这时，一个瘦骨磷峋的老，一手端着一只保温茶杯，一手拎着一块自制的棉垫，胳肢窝里夹着一本记事本，走这间办公室，敲了敲门板，对他们嚷了声：“嗨，兄弟妹们，走啊！新领导有请啦！”“吗呢，言，您都五十好几了，还指着新领导给您加什么官晋什么级呢？死心吧，您哪！”一个下棋者都不抬，只是冲着他挥了挥手。这时，铃声突然停了。在场的人都一怔。那个被人尊称为“言”

的。传唤新任总经理到，接受“审判”而这仅仅是已经要开的几起经济官司而已，据说还有十多起经济官司等着要开…走廊里整个儿黑乎乎的，从公用厕所里弥漫一味。老旧的人造革地板开裂、缺损、脱胶。墙纸剥落。到都显现着一片片泥迹，且又黏糊糊漉漉得让人腻味儿…而最让扬到吃惊和疼的是，总机关们的“慵懒”“散漫”那天，他决定再召开一次总机关的全大会，这是他到大山报到后，召开的第四次总机关全大会。

“谢谢。请放下。现在我请拥有党员份的也举一下手。”在犹豫了一下后，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举起了手。总机关嘛，党员总是占多数。“谢谢。谢谢。”说着，扬转向台上走去。那位言长以为没事了，便也转向人群里走去。扬立即制止了他：“请留步。言长，还要辛苦您一会儿。”言长只得站住了。扬回到主席台上，站在话筒前：“请党委委员都到后台来一下。上开个小会。”这时，有人立地站起来，大声嚷：“你们当官的开小会，我们啥呢？”有人便哄笑

八五十分，他下令响电铃。五十五分，以他为首的总公司领导班成员全在主席台上就座完毕。离开会还有五分钟时间，此时会场里却哩哩啦啦地还没坐几个人。了会场的，也并不安静，三三两两，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许多人仍在各自的办公室里着自己的私事。下棋、甩牌、打电话打听市行情、装修私房经验、帮忙替朋友的孩转学、抄写中医秘方、传授气功心得…而最多的一群人则聚在某个办公室里正津津有味地议论着这位新来的一把手的政治背景和家情况，平生犯过多少次错误、有没有桃传闻…他们全都置铃声于不顾。可谓“充耳不闻”

“没有了。有没有科以上？”扬继续问。

扬又转向那一大群没座位的迟到者：“请问，这里还有没有以上？”

的老忙向会场走去。那一群下棋和观棋者，也忙着收拾棋棋盘，开屉拿笔、拿记事本、拿烟盒打火机，拿牙签拿硝酸甘油救心，拿拿不完的东西，或者往自己的茶杯里再续上一万万不能少的开。当然最重要的是，几乎每个人都没忘了拿上一个垫的棉垫。当那个被人尊称为“言”的老和那群有拿不完的东西要拿的同志们或急急忙忙，或不急不忙走会场时，会场里的格局已经有所改变了。所有在铃声响起以前走会场的，全被请到了会场的左边。他们当然是有资格坐着的。而除此以外，会场右边的椅全被撤走。因此，在铃响完以后再会场的人，就只能站着了，站在那空来的一大片灰的泥地面上。那个“言”大概以为自己是个级总还是有资格去左边的座位里占有一席之地，拿着自己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刚想往左走，却被两位事先安排好的“纠察”伸手拦住，请他“别客气”也站到右边那冷的泥地面上去。这时，不断有人或急急忙忙、或不急不忙地赶来，都被请到右边去了。于是会场里不断响起一阵阵哄笑声。有发自左边的嘲笑声，也有发自右边的自嘲声，更有双方互相起哄嘲的声音。

不一会儿工夫，右边的人越来越多。会场里的笑声也越来越响。有人趁机想溜之乎也——老不陪你玩了，总可以吧？！但会场门却早安上了六七个“纠察”这些人又一个个地被请了回来。他们中有的很尴尬，有的却若无其事，还跟坐着的那些人一起前仰后合地哄笑。但忽然间笑声渐渐地低微下去。一些人渐渐把目光投向了主席台。主席台上的那几位领导脸都板着（神情也并不一样。有的不无有些尴尬，有的却隐着一嘲讽的意味。当然，这时候谁也搞不清，他们此时此刻究竟在嘲讽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许多的嘲讽里总有一是在嘲讽那位新领导扬——吗呀，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而坐在他们正中位置上的扬，这时已经站了起来，向台下走来。他走到那个“言”面前“言长，辛苦。上台坐去吧。”言长满脸涨得通红：“别别别…”

众人仍给他一个沉默。

如何把电给到开完会的那一分钟。但那边回答，老总差了。找不见。上蜡，持开完会。送走吕长，回到他那个总经理办公室。一推门，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的居然是省中级人民法院的几个同志，还有外省市两个法院的同志。他们都是来向新任总经理送“传票”

众沉默。

“怎么？还需要请组织长来名？”扬扔“杀手锏”了。当的都怕组织长和纪委书记。于是，不一会儿，那群人里陆陆续续地有三四个人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