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过，小便胡学了些个。”

“回公公，非是小不愿攀，只是家中世代为商，先父遗言望我重振祖业。公公如果有什么活计，随时吩咐，小一定尽心竭力。只是平日里，小还想着好好一门生意，对家中、对先父都有个待。”

在边上憋了半天的杨雄突然开腔：“呵呵，你气忒大了。若说有些手艺倒还罢了，这么多家经年老铺都不在你中么？”

听了冯虞这般回话，三个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睛。镇守太监是什么人？一般人等想结还结不上，竟有向外推的。今天真是遇着奇人了。梁裕倒是来了兴致：“这样啊，也罢。不知你打算靠什么营生养家？”

梁裕听了这话，也跟着唏嘘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个主意，这少年如此晓事，是本地人，官话说得又好，不如招来个通译，本地人熟门熟路的有些事也好办。“既然这样…冯虞是吧？不如到咱家镇守府担个差事，养几个人那是不在话下，怎么样？”

“回大人。讲的是博采众家、推陈新，而非家学渊源。不过，小在这儿再怎么说也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两位大人若是有暇，不妨到舍下小坐，亲尝上几味，便知真假。”

“哈哈哈，说得好！咱家历年来没少会过一些所谓君名士，多是些张掉书袋行事迂腐孟狼的呆鹅，小兄弟却是个实在的趣人，说起话来好生对我的胃。这么着，咱家便助你…”说着梁裕随手从怀中掏一张会票，低看了看面额。“本金二百两，一年先用着。之后是折还是怎么的你看着办。开张之日记得叫上咱家和杨大人，看看你家的菜到底有什么明之。”

“回梁大人，孟夫原文说的是‘君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其。是以君远庖厨也。’不是说厨的是贱业，君世人就应当看不起他们。而是说君应怀有仁者之心，不忍杀生，可是又想吃，怎么办呢？”

“小家中原本些日杂生意，家父前些日染病故，原先的生意也已是不下去。如今家中只有老母、家和…和养媳。”冯虞还是脸薄了些。“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策，老母、养媳不好抛面，家中生计只有小一力承当了。今日本就想着来琢磨些营生，到了山门不自觉就来了。”

这时那杨雄与梁裕耳语几句，又问冯虞：“我看你也是识文断字的，怎么不去考取功名？孟夫说过‘君远庖厨’，这饮营生，不怕别家嚼？”

什么叫天上掉馅饼？冯虞觉得自己脑门上刚刚就挨了一块。这年，各地镇守太监、矿监、税监自己就不用说了，手下哪个不是富得油。只是他转念一想，又有些举棋不定。这些给太监效力的，民间有个既定称谓，叫“狗。”虽说风评骂不死人，可是接受了小半辈革命教育的冯虞，还是很不愿意将自己与穆仁智的猥琐形象划上等号。只是这推托之词可得想好，要是无意间怒了梁公公，当场翻脸，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顿了顿，看几人听得凝神，冯虞接茬说。“只好离着厨房远远的，不见为净。所以汉代贾宜说过一句‘故远庖厨，仁之至也’，算是解得透彻。此外，历代名士好者众多，比方说东坡居士，就亲手创制过‘东坡’，还作诗‘慢著火，少著，火候足时它自’，可见厨艺其实也是件风雅趣事呢。”

“说来不怕公公笑话，小自幼对厨艺有些心得。近日看街上那些寻常饮，只怕没一家胜得过我。只是小家中余财所剩无几，如何起步颇费些周章。”

“哈哈，胡学便能到说到这个份上？只怕人后也了不少心思吧。你家中的什么营生？方才听你说‘先父’，难你父已经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