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冯虞待完此时，林惠娘顿时笑脸相对。“惠娘果然是没看错大人，不枉山迢迢跑这一程。说新官上任当是风得意蹄疾，可看大人这神，却是郁结中，不知大人是遇着什么麻烦了？哦，若是事关朝廷机要，只当小女没问过。”

“这阵倒还顺当，嗯——大人若是有个什么题字之类的借小女些个便更好了，若不得已时也好拿来抖抖威风。”不待冯虞回话，林惠娘又悄然一笑“说笑的，大人莫当真。不过，大人如今可是位权重，想来日后少不得有求大人援手的时候，只看大人还念不念旧了。”

林惠娘：“不错，惠娘自小生在北直隶河间府皇庄。七岁那年，一个守备官校贪我娘貌，行非礼，恰被我爹撞见，打将去。我爹自知惹下大祸，连夜领了全家要走，却给那厮带人堵住。我爹拿钉耙在前门，让我娘带着、哥哥与我翻后院篱笆快跑。不多时，官兵便追上，掳了我娘，被当场劈死，我与哥哥逃散，独自一人落荒野，若不是遇着义父，只怕不是饿死，便是给狼叼了去。”

林惠娘也是满面通红，却也知冯虞是为自己好，自然不好轻言责备。“大人一心为惠娘好，我知的。只是…只是皇庄说来冠冕堂皇，对庄民来说，却是人间地狱，惠娘便…”

冯虞听着也觉心酸，正想着言安几句，心中回想方才惠娘所言，猛然间“咯噔”一下。“林姑娘，你方才说是义父收养？”

林惠娘奇：“竟有这等事，正德不是已有三十六皇庄了么，如何还要再征？就不怕官民反？”

最坏的一面去想。此时听说林惠娘竟是走了数百里专程前来贺，冯虞自然心下甚，忙回：“姑娘有心了。不过是普通升迁，也值不得什么。”

冯虞试探着问了一句：“你那义父可是姓罗？”

冯虞没想到林惠娘如此尖，沉了片刻，说：“林姑娘我是信得过的，也不必瞒你，想来不久天下也要哄传开了。今日收到京师诏令，要各地搜罗良田充作皇庄。这等殃民之事，我冯虞着实是不来的。只是上命难违，两为难啊。”

“是啊。”

说到这儿，林惠娘眶泛红：“我一家就此家破人亡，想来爹娘、哥哥如今只怕是都不在人世了。天下大小皇庄、庄、王庄，饱受荼毒的何止千万家…”

冯虞看林惠娘说了半截又打住了，奇：“怎么，姑娘也是皇庄庄民么？”

冯虞听了脸一红“呵呵，林姑娘，不说这个了。最近在建宁府是吧，生意顺当吧？若要帮忙只乖篇，但凡福建境内之事，我说话还用。”

冯虞听了，帘正说：“林姑娘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冯虞象是有架的人么？这么着，回我便吩咐亲兵，日后但凡是林姑娘过来，不必通传，直接请来就是。”说着，冯虞当真招来亲兵，如此吩咐下去。

林惠娘抿嘴一笑“大人言不由衷了吧。如您这般年纪的指挥佥事实职千，放整个大明，只怕是独一份了吧。如今大人可是统一省的锦衣卫，说话可是掷地有声呢。”

冯虞一下伸手住林惠娘的，帘又觉此举大为不妥，赶忙收手。“在下失礼了。只是姑娘万万不敢再说这话。若是旁人听了，帘便要拿人下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