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话，其实小民也没什么力证，不过这两年小人为求自保，派专人盯杨家人、船一举一动，记录成册。杨家于南洋通商往返、所贩私货大略、蓄养私兵情形。虽然不足为铁证，但朝廷只要有人检举，便可名正言顺派人查案，顺藤摸瓜，不难抓住把柄。”

“你便是这么发家的？”

“是。这几个商号手银就跟地上的砂一般，要多少便有多少，这生意，自然一发不可收拾了。就这么了些年，对方信得过我，方引我去见他们东家。”“东家？便是那背后与你撑腰之人了？”

“怎么？不好说吗？”

“是。不过，不是一个，是一群人。”

冯虞暗一冷汗，这东西便是个葯引，真要发作起来，正德那边倒是对自己必有回护，可是杨家却必定要倒霉。虽说许多东西是贡皇家孝敬权贵，但是很多事是只能不能说，否则死得更快。“这册现在何？你又指派何人盯梢？”

冯虞一琢磨，月港是李俨势力集聚之地，确实要比漳州府这边安全得多。“好，回带路去取。本官再问你，你如何与内行厂拉上关系，你在京师听命何人？”

“行。大人您是知这通海生意的…”话一，李俨便后悔了，这话极不妥当，不是暗指冯虞与私商有染么。李俨偷一看冯虞，脸上却是毫无异，笑地等着他说下去，这才定下心来，继续往下说。“不论到东洋、南洋，最赚钱地便是香料、异宝，什么珍珠、象牙、犀角、沉香、珊瑚、玳瑁、香蔷薇等等。可要贩运这些回来，须得找着下家才好手，否则手上那银陷在里，早晚要砸锅。而最大的买家，便是京师那些公卿权贵。二十多年前，我便与京师几家商号搭上关系，专供专销。许是贩售外洋奇货获益极丰，这些下家便不断货。只是那时候我实力不济，派不更多船去，手银钱也不够，不了更多丝绸、茶叶、瓷等。这时候，那商号便派了专人来，商谈资凑份，一将这生意起来。”

只见李俨沉默了一阵，嘴角几番微动，却是言又止。

“册在月港家中床下暗格，盯梢的是我两个心腹家丁，也在月港。”

这动静着实吓了冯虞一，不至于吧。“你是担心本官拿了供去寻他们晦气，反累及于你？呵呵，李俨，你想岔了。有时候，未必不能化敌为友，况且，你那靠山于我也未必是敌呢。今日咱们关起门来，有什么说什么，本官不作笔录，如何？”

，但是不认输就必是死罪一条。人一死。什么证据不证据的，还不是一带上黄泉路。

李俨猛然间跪倒在地“冯大人，非是俨故意要与大人为难。只是京师之事实在是关碍过大，吐不得。否则，俨一家老小加上许多无辜的命必然难保，只怕大人也回护不得。若是大人见谅，今后俨报效大人。若是大人气不过，即刻将俨刃分尸，俨绝无半句怨言。”

李俨挣扎了半天，苦笑一声。“大人既然执意探问，我便说来，反正当日得罪了大人，即便今日便遭诛戮，也是无话可说了。此事却是说来话长。”

“无妨，慢慢说来，天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