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会场上现的张气氛，莱文似乎无动于衷。“就是这么回事，”他继续说“在白垩纪，地球上恐龙的分布地区很广，我们在每个大洲都发现了恐龙化石，在每个气候带，甚至在南极也发现了，如果它们的绝迹果真是由于它们自行为的原因，而不是由于一场大灾难，大灾害、植生命的变化或者是其他广义上的原因，那我觉得，它们不可能在所有地区都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方式，这反过来又意味着，在地球上很可能还残存着这些动。你为什么不能去找找它们呢？”

“不，不，”莱文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万一恐龙还没有绝迹呢？万一它们还存在呢，还生活在这个星球的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呢？”

在会场的后几排有个人举起手不耐烦地挥动着。尔科姆皱起眉，显然到不快。学院里的习惯法是，等发言的人讲完之后才让大家提问，中途打断一个人的发言是不礼貌的“你有问题要问吗？”尔科姆问。

【①ＤＮＡ：脱氧糖酸，构成染或基因的主要威份。】

“那你就完全错了。”尔科姆说着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他转过慢条斯理地走到黑板前面。“如果我们谈到混沌边缘的义，我们可以先问问自己，生命的最小单元是什么？对生命所作的最有当代意识的定义要包括DNA①。但是有两个例告诉我们，这样的定义太狭隘。如果我们想到病毒和所谓锯鹱，那么显而易见，生命可以脱离DNA而存在…”

“我也认为，”莱文说“化石无助于对灭绝问题的解释。如果你认为行为是灭绝的原因，就更加无法解释了——因为从骨上并不能看多步有关行为方面的信息，我也不同意你说的行为是无法验证的观，事实上，它包了一结果。这一也许你还没有考虑到。”

“不，”莱文固执地说“我是实事求是。”

说话的那个人肤黝黑，材瘦削，穿着咔叽布衬衣和短。一举一动都有板有、非常得。尔科姆认识这个姓莱文的古生学家，他是从伯克利到这个学院来参加暑期修的。尔科姆以前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话，但知此人颇有名气。莱文是大家公认的、他这一代古生学家中类拨萃的，也许在当今世界上也堪称首届一指的人。可是学院里大多教人都不喜他，觉得他傲自负、目中无人。

“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尔科姆玲冷地说“如果你闲得发慌，那你不妨去找找看。”

会场里鸦雀无声。站在讲台上的尔科姆皱起眉。这位著名的数学家还不习惯于昕见别人说他对问题考虑不周。

会场上的人们会意地着。学院里的科学家们在谈及普通的化问题时有一简化的术语；弹场、赌的灭亡、生命游戏、失落的世界、红桃皇后，黑声音。这些都是关于化问题的界定非常明确的概念。可是它们都——

在会场的后面有个三十二三岁的年轻人站起来。“实际上，”那人说“只是一评述。”

“你在谈论的是一个失落的世界。”尔科姆说。

坐在会场后面的莱文神地瞧了一会儿，然后他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开始记笔记。

尔科姆继续说“这一理论框架和灭绝的事实之间还有一宽阔的鸿沟。我们无法证实我们的想法是否正确。化石能告诉我们某动绝迹的时间，但却不能告诉我们它们为什么绝迹。电脑模拟的价值很有限。但我们不能用活的有机来实验。这样我们就不得不承认灭绝是无法验证，也无法实验的，所以它也许本就不是一个科学课题。这也许可以说明为什么这个问题一直是宗教和政治方面最澈烈的争论之一。我想提醒大家，在阿伏加德罗数字上就没有带宗教彩的争论，在普朗克常数、胰功能问题上也没有，但在灭绝的问题上，这争论已经持续了两百年，我不知它该如何解决，假如——那位先生？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