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走运哪!”
利德宛毫无兴趣地让渥达打趣的话一面从自己的耳边流过,一面搅拌着锅中的炖羊肉。
虎翼国公伊姆列的妹妹玛莉亚的美,并不像安洁莉娜公主那么强韧且充满光彩。如果安洁莉娜是夏天的话,那么玛莉亚就好比是春天。六年前,利德宛为春天的柔情给吸引了,现在则正为夏天炫目的光所吸引。
“真是个无聊男子…”
利德宛一边低语着,一边又开始搅动锅中的炖汤,完全没注意到渥达与霍尔第怀疑的眼光。
六月十八日,早晨似乎很不情愿似地来到人们的地面上。
吹抚过湖面的风,其实就是一阵气体化的冰。人们吐气的同时,眉毛和胡须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打呵欠之后一闭起眼睛,泪液便结冻地黏在眼皮上。
林立的刀剑和长枪,俨然是冰雪的一部份,闪耀着冷寒的光。皇帝军右手边靠着里姆加湖的水面,采取纵深的阵势,等着那批预计会从北边出现的德拉巩逊军。皇帝军全员忍受着似乎要突破耳朵与心脏的凛冽寒气与不安,一刻又一刻地等着。
“来了!”
传讯兵扯开嗓门喊了起来,角笛的声音为冻结的大气注入一道裂痕。甚至连卡尔曼与利德宛也感觉到一股从未曾体验过的紧张情绪,正锐利地啮咬着自己的胸部。他们骑在马上,一言不发地将背脊挺直。
“那就是德拉巩逊吗…”
充满恐怖的耳语声,在皇帝军的将兵之间传了开来。如果将之形容为回荡在芦苇之间的风,恐怕伴随着些许不吉利的恐怖吧。
身在本营的卡尔曼,当看到敌军在远方蠕动的黑影时,也不禁让一股深深的战栗贯穿了全身。德拉巩逊过去曾经是龙牙公国的一员大将,同时也是马法尔帝国军的一翼,卡尔曼当时对于他的破坏力感到值得信赖,但是对于他那贪欲残忍的性情则感到深深的嫌恶。这样的一个人一旦变成正面的敌人时,卡尔曼也不得不觉悟到这将会是一场不容易打的仗。
“敌方的阵势怎样?菲连兹。”
“是的,看起来果然是纵深的阵势…”
菲连兹骑着马往来于本营与第一阵之间,然后向卡尔曼报告敌军的状况,到了已经不知第几回的时候,他慌慌张张地向卡尔曼报告。
“陛下,敌人攻过来了!”
少年菲连兹喘着气,催促着大公的注意力。敌方全军还没有布阵完毕,但是德拉巩逊军却踹开地面的积雪,惊天动地地摇撼着地面,朝着皇帝军逼近过来了。
“弓箭兵,准备!”
将领慌忙地发布命令,几千只箭立刻搭在弓弦上,这时敌军在总帅德拉巩逊亲自的带领之下,个个面目狰狞地,像一阵盔甲所形成的洪水涌向皇帝军的面前。
担任皇帝军的前阵,第一波迎击敌军的便是鲍尔载伯爵的阵营。
鲍尔载伯爵一言不发地看着德拉巩逊冲锋陷阵的凶猛姿态,脑海里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嘴里面蹦出来了。既然是能够担任前阵的将领,可见鲍尔载绝不是个胆小的懦夫。但是当他看到德拉巩逊咆哮着,大量的皇帝军士兵不断在他挥动的大剑下变成尸体的时候,他的胆子都没了,迷信般的恐怖从他内心里散发出来。
“这个阵的主将就是你?哼!”德拉巩逊的叱吼声如同雷鸣一般地震耳欲聋,他挥动手中那把滴着人血的大剑,对准鲍尔载砍了过来。
两人的剑仅来回了二、三次,鲍尔载伯爵的勇气就已经跌到谷底了。他“哇!”地惨叫一声,然后就掉转马头,转身要遁走的时候,德拉巩逊的大剑在空中吼叫一声,随即对准他的头部落下。
鲍尔载伯爵的头部,连着他所戴的头盔整个被击碎了,顿时血、肉、与骨头迸裂开来。鲍尔载伯爵所率领的军队目睹了这一幕,在恐怖感的驱使下,也不管将官拼命地制止,所有的人马像雪崩似地四处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