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鲁纳格拉军好不容易终于冲破了逃亡士兵所造成的混乱烟霭而来到主战场的时候,布拉修伍将军所看到的,正是早已布妥四段阵势,荷着无数整齐的弓箭、石弩,正严阵以待的黑羊公国军。
当数千枝的箭翎像一阵强风似地袭来时,兹鲁纳格拉军便像是要避免被强风吹走似地,纷纷趴下抓住地面上的草,虽然他们也尝试要用盾牌来抵挡,然后继续拼命前进,但是军队的侧面却于此刻遭受到金鸦公国骑兵队的突击,阵线的最前头正是安洁莉娜公主的身影。
布拉修伍将军于是开始对安洁莉娜公主展开一对一的剑击。白刃过招经过二十多回合之后,安洁莉娜的剑刺穿了布拉修伍身上战甲的接缝处,在他的心脏上给了一记致命伤,布拉修伍的身躯于是随着一声带着遗憾的哀号落马,然后就再也没有起来了。而他所率领的三万名步兵则有的化为山野间的尸首,有的溃败潜逃,原先的目的当然也不可能达成了。
由于金鸦、黑羊两公国的猛烈攻击,兹鲁纳格拉军的阵形出现了明显的破绽。兹鲁纳格拉之所以被讥讽为“弱兵之国”便是因为他们在遭遇困难战况的时候,往往显得积弱不振。虽然在进攻的时候,兹鲁纳格拉军也可以发挥相当的强度,但是他们的殊死战法一旦被敌人给破解,接下来又没有其他再反击的策略,而节节被逼进守势的时候,他们便开始显得后继无力。
“已经没有胜算了。”
兹鲁纳格拉士兵已经开始要弃甲逃亡了。
“不准逃!通通给我回来,好好打下去,我们还没有输哪!”
勇将伊普席朗特一面挥舞着满是鲜血的剑,一面喝叱着麾下的士兵,尽管如此,却还是无法让兹鲁纳格拉士兵停下脚步,站立在原地。他们开始往后退五步,向后走十步、然后再往后撤十五步,没多久,这些缓缓后退的士兵便化作了一股汹涌的急流。有的抛弃了武器、有的脱下战甲,兹鲁纳格拉军全面溃逃了。
Ⅴ
兹鲁纳格拉军的主将拉多,全身有九处受伤。不同的是,他身上的伤分别是由剑、长枪、和弓箭各伤到三处所造成的。由于右侧腹上所受的枪伤与左腰间的剑伤特别深,已经危害到了他的性命。多拉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已经有所觉悟,所以他传唤了伊普席朗特。
“伊普席朗特啊,看来我已经快不行了。现在你可以开始执行你的计策了。”
多拉一面痛苦地喘息,一面对幕僚的将领说道。伊普席朗特愕然似地盯着对方看,全身上下和多拉一样沾满了自己和敌人所留下的鲜血。
“我有甚么计策呢?”
“不用再瞒,我早知道了。”
多拉那沾满血的嘴角露着笑意。
“取下我的首级,送到那卡尔曼的面前去,然后趁机刺杀那家伙。从正面作战已经救不了我兹鲁纳格拉,如今惟一的方法就只能靠计谋。你一直在思考这个最后的手段不是吗?”
“…对不起,多拉,请原谅我。”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么就快快动手取下我的首级吧,反正我身上的伤也痛得我无法忍耐了,就让我早些解脱吧!”
一说完这些话,多拉便毅然地闭上了他的双眼。
“我已经取下兹鲁纳格拉军主将的首级,多拉将军的首级在此!”
一个嘶哑模糊的声音以马法尔语向所有的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当这个消息透过一只只的耳朵和嘴巴传布到战场上的时候,兹鲁纳格拉军一下子跌进了绝望的谷底,战意的泉源也全部干涸了。但是马法尔军的士气则相对地更为高涨,士兵们越发奋勇地荷枪进击。
殊死战已经逐渐在转为扫荡战。兹鲁纳格拉军拼命逃离战场,而马法尔军则紧追不舍,刀剑与长枪不断向前刺,箭翎也不断离弓往前飞。
就在这场战争的漩涡即将远离卡尔曼的大本营时,那名高举着多拉首级的骑士,在马法尔军众将官一片赞赏声中,驱马走上前来。
“请求谒见卡尔曼皇帝陛下,陛下的圣驾在何处?”
这名骑士进到大本营里来,一面对着卡尔曼问道,一面往左右观看。
“朕不就是卡尔曼吗?你难道连本国皇帝的脸都不认得?”
卡尔曼微笑地回答骑士的问话,但是又随即眯起他的双眼,尖锐地大声喝道:
“你是甚么人?”
只要是具有马法尔军人身份的骑士,没道理会不认得皇帝卡尔曼的脸上道骑士虽然身穿马法尔的军服,但真正的身份可能是个兹鲁纳格拉人,这名兹鲁纳格拉人以乔装的身份接近卡尔曼,难不成是企图要刺杀马法尔皇帝?
这个怀疑经事实证明果然是正确的,因为这名骑士正是伊普席朗特,而他身上所穿着的战甲就是被他击毙的马法尔骑士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