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恐怖心理给碾碎了。
“好久不见啦,西米恩,与格尔特露特共枕的褥子还温暖吗?弑杀主君之后所得来的权势宝座还舒适吗?”
嘲弄的波动将西米恩的皮肤搔得痒痒的,西米恩原本绝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此时也不禁毛骨悚然。
“不过,你怎么也当不成国公。我的侄子、利德宛的儿子才能够当上国公。虽然你犯下了弑主大罪,但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在为他开路,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啊。”
声音突然一变,变成尖锐的笑声:
“哇、哈哈哈哈…弑杀主君的大罪人,为女人所迷惑而违背天良的愚者!你将会被逐出国境、被剥夺地位,横死异乡的末路将等着你。只要你一天不打倒利德宛,你就会有这样的下场,你就会有这样的下场…”
嘲弄的声音又再度升高,在西米恩的忍耐即将迸裂,发出惨叫声的这一瞬间,伊姆的声音中止了,像断了弦似地突然中止了。原本一直压在胸口上的岩石也同时消失,西米恩满身冷汗地坐了起来,嘴里吐着低低的呻吟声:
“哼、这个利德宛,休想我会让你得逞…”
西米恩的两眼闪烁着阴森的光芒。
“利德宛大人、利德宛大人!”
一阵像是用斧头劈开睡梦森林的叫声,使得利德宛醒来并且支起自己的上半身。瞳孔的焦点聚合时,只见微黑之中有个圆圆的面孔,原来是霍尔第的脸,令人想起了夜空的满月,利德宛不禁笑了出来,不过这位爽朗的“旅行学者”却反常地,以非常认真的口吻低声说道:
“从东边方向传来有人马的脚步声。相当人数的兵马正朝这边逼近当中。”
利德宛竖起了耳朵,想确认霍尔第所说的话。
“我什么也没听见啊…”但是利德宛以军人的直觉感受到冰刃的触感。他探头到营帐外面,感觉到夜气的浮动。这时他不得不认同霍尔第所说的话。利德宛于是一面朝着霍尔第点头,手里迅速脱下身上的睡衣,一面集中思虑想着应变对策。
“东边的话,应该有虎翼公国的野宿营地,莫非是西米恩…”
利德宛没有余裕多做思考,他拿起战甲,要求霍尔第招集所有主要的军队将领。霍尔第二话不说飞奔而去,这时隐约可听到兵马因察觉异变而发出的嘶啼声了。
穿上了战甲,佩带好长剑之后,整个夜晚已经笼罩在浓烈的战气当中。黑羊军的阵营几乎已经全体起身,这应当是平日就惩戒将兵不得松懈的训练效果吧?但是一旦己方人马出动,敌方人马的忧虑就会消失,不过这也是不得已的。毕竟己方根本没有余裕准备,以便等待杀敌的良机。不久,军队将领们在霍尔第的招集之下,个个神色紧张地齐聚在利德宛面前,等待主将说明深夜招集的事由:
“我们黑羊公国不至于会招徕虎翼公国的怨妒。西米恩的怀恨应该是针对利德宛大人个人吧?”
积加的发言固然是出自他对于利德宛偏狭的反感,不过却也不能说是有违事实。
“或许就是像积加所说的,不过,既然西米恩已经率军攻过来,各位也将难以幸免。此时是战、是逃,大家要选择哪一个?”
在此情况下,利德宛已经无意多做试探。于是有个原本就对利德宛多有好感的骑士魏乐率先发言:
“无论如何,如果让虎翼军蹂躏我方阵营的话,根本无以向阿尔摩修大老报告。现在我们应该立刻给予这些无礼的访客一记迎头棒喝,教教他们什么是正确的礼仪。”
赞同声于是热烈响起,接着是一阵胄甲的金属响声,骑士们纷纷站起身来,往四方散去指挥个人的部下。就连积加也不能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转身住部下聚集的方向跑去了。利德宛仅率领着霍尔第,朝座骑快步走去。
安洁莉娜公主也在夜里醒了过来。她将脱下来的战甲放在身旁,换上睡衣后仍将剑抱在胸前,刚刚她曾经一度睡着了,不过现在又张开了眼睛,转头注视着营帐外的景象,这时她稍微歪着头,发出惊异的声音:“那是什么啊!看那无数的光点满天乱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