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个啊！”她说：“我要是混得好早就不在这里混了。”我忙说：“没有没有，你唱得真好，真的，比我听到的歌星唱得都好。”

我慌忙地起要走，她又说：“没事儿了，坐下来说说话吧，小兔崽。”我又极其不安地坐下了，两只手不知该放到哪里才好。她说：“这么小就来跑场啦？家里人知么？”

下了场以后，她在卸妆的时候我凑了过去，看见她用脱脂棉正在额上厚重的粉底，那额上布满了细小的皱纹和汗滴。我小声地说：“曼丽，谢谢你啦。”

“哎！”那瞬间我的心突然猛烈地动了一下，我发觉，原来她并不是那么刻薄。曼丽一连串唱了《情骗我问你》、《是酒也是泪》、《潇洒走一回》三首歌，因为事先经过了简单的彩排，我还没有什么丑。

我真的受不了，我不那么多，我得自己活着，我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很好很好。我一遍又一遍地鼓励自己，要忍，一定要忍，我不相信自己实现不了自己。

负疚和罪恶的觉，弥漫着，蒸腾着。

他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打理自己的公司，最初的时候我并不知他是什么生意的，后来我才知我的是鞋…那些假冒的名牌，很赚钱。

他很瘦，脱了衣服才知。那是我第一次登台，给馒丽伴舞。我不知自己是怎样慌地的，只记得回到化妆间的时候，曼丽愤怒地把手里的彩飘带往地上一丢，张就骂：“小兔崽你会不会？！

，是罪恶的？教室里很温，我靠着窗台安静地坐着，窗外零星的雪在风中寂寥地飞舞，一个人也没有，很萧索。

妈的总挡着我，你懂不懂什么叫伴舞啊？懂不懂？！”有人打圆场说：“算了算了，他第一次来，才十七，不容易的小孩，家里困难。”

总之他如此优雅地在舞台下坐着，嘴角挂着微笑，有些邪气。从来不见他在紫玫瑰里叫小，他不是那登徒狼。但他也不是洁自好的人，他的烟瘾很打，因此手指尖和牙齿都熏黄了，他的上总散发着烟草的味。

曼丽兴致极好，又说：“比如说今天来的那些客人吧，坐在最前面的那个温州周老板，别看他年纪小，喜听的全都是老歌，比如说《是酒也是泪》。”说着，她哼唱起来了。

“哟，那不是断了人家财路了吗？”曼丽拧着脖说：“我这个人是大人有大量，也懒得计较，等下还要上场呢！”曼丽在人们簇拥下换着妆，我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地垂着，忍着睛里委屈的泪。

曼丽不依不饶地说：“老板怎么找的人哪？也不看看？这…这是舞的吗？这歌儿没法唱了！”簌簌的白粉从她妖长的睫上方往下掉。他们说：“曼丽，你别生气啊，回不让他上场了就是了。”

而阿辉呢？是他带我走这条充满迷离的路上的，他让我接、认可并沉溺于这样一个国度里，我无法忘记，我胡思想，没有阿辉，也许就没有小飞，对于我而言，我的路，我自己。

可是不行，我知无法到。我今日喜小飞，是因为我是个同恋啊，是因为我喜男孩，男孩的味，男孩的声音，男孩的和灵魂。

我说：“不知。我没有家里人。”“哦？”她说：“行，你可够自由的。告诉你在这个圈里，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忍，还有就是要抓住机会。”我忙，说：“谢谢曼丽指教。”

她说：“行啦。该回去了，你也去换衣服吧。”我得到了赦令般跟她说了声再见转去换衣服了，她在后面又说：“今天曼丽心情不是很好，没得罪你吧？”我连连说：“没有，没有。”＊＊＊

外公老了，不能再养我了，我该怎么办？舅妈的脸象一块冰冷的铁板，时不时冷言冷语暗箭一样地了过来，我受不了。

“哈哈，”她说：“小兔崽你的嘴倒真甜啊。不过话说回来了，场再小，客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你以后多学着儿，客人喜你，老板就不会炒你。”我说：“恩。”

曼丽起了一烟，一边烟，一边仍她的那张光彩已经暗淡的脸。她从镜里看我，说：“你还傻站着什么？告诉你还没人看我卸妆呢。”

我懒懒地闭上了睛，轻抚着自己微胀隐痛的腹，却突然想起了阿辉。阿辉…如果记忆可以选择的话，那么这一段记忆我宁愿选择失去，就当一切不曾发生过。

“才要分手心中已后悔，却不知该如何挽回。你的心意如此决，就这样挥手告别。…”我说：“我知这首歌，我也会唱，台湾的。”

她回看了我一，她白球上有很多血丝，她说：“谢什么？以后好好混吧，你得还可以，可是你要记住，你是伴舞的，不是表演独舞。”我谨慎地回答：“记住了。”

曼丽再上场的时候，我尾随着伴舞群走在最后面。主持人科打诨后报了节目，曼丽临上场前回望了一下，冷冷地说：“喂，你愣着什么呢？还不上去？！”

＊＊＊二十四岁的阿辉是温州人，他说他是个世家，家境不错，家族里很多亲戚已经移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