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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只有在偶尔痛定思痛的时候才发觉,竟然又是一年,又老了一截儿。婚后的刘梅展现chu了所有北方女人的优秀品质,她爱家,胜于爱过一切,顺从我,胜于顺从于她自己。
她勤俭持家,总是把茶楼的每一个角落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她照顾着我的生活起居,一方面维持生计,一方面竟然积攒下了不少钱…四年后,我们把茶楼jiao给了何方舟夫妇,搬到了新购买的分期付款的商品房里,那里有一个临街的门面,我们开起了经营文ju的小店子。
我和刘梅象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两只鸟,有时候相依为命,有时候各自分飞,我会视她为不存在,但她总在夕yang中守巢。
我在静静的失眠的夜里扪心自问,我和她之间有爱吗?肯定有,她爱着我,从男女之间微妙的xi引好gan到忠实于家ting的一bu分组成,我敬重她、gan激她,在愧疚自责着,也若有若无地怨恨着。
我知dao我不爱她,是的,可是我们之间有孩子,有生活。生活与爱无关,是这样的。我爱着这个家,也恨着这个家,我习惯了晚上回家享受温暖的灯光和晚餐,也知dao这个家桎梏了我,扼杀了我。
这zhong又爱又恨的gan觉是我心里永远的选漩liu。对家、对刘梅、对孩子和我自己,用责任捆绑或者用良知牵系,艰涩而又光明正大,连何方舟都跑过来说:“啊,你生了女儿我有了儿子,我们以后一定zuo亲家!”
我自怜着自己hua开一瞬的错luan迷幻的爱情,恨自己懦弱无助,却无可选择地步入这生活。生活毕竟是生活,时间是无se无味的药,不仅使人老去,也使人确信自己的错觉和不断麻木,服从再服从,淡忘再遗忘,只余叹息…小女儿chu生了,从惊喜、惊讶、惊叹到奔忙、思虑和习惯,我们经历了所有夫妻必然经历的过程。
孩子日新月异着,zuo爸爸的gan觉各有心得,可我知dao,我是这个幼小心灵里的一杆旗,不能肆意摇曳,也不能轰然倒塌。
刘梅视若珍宝地尽情地爱着这个家ting的产wu,我并不在意这zhong关注的重心的转移。更多的时候我在梦中惊醒,我爬起来清点店子里的文ju,披着衣服chou烟。
我长时间看着甚至审视着酣睡在床上抱着孩子的她,她和她,竟然是我的老婆和女儿么?陌生,无比的陌生,却又脱离不了亲密而又亲密的关系。
我已经没有了liu泪的功能,也不再是可以用泪水冲刷一切的时候了。我只能chou烟,只能看着窗外混沌难明的夜se。***蹉跎的十年可以把一切改变么?也许是这样子的,至少它会使一个人变老,变得不再梦想,或者是把梦想转移。
至少我知dao刘梅的大多数梦想已经转移倒我们的女儿maomaoshen上区了。但是maomao并不象她,都说女儿象父亲,所以maomao的五官、xing格都偏向于我的遗传。
她才刚刚四岁半,被她的妈妈收拾得象一朵小hualei一样光鲜。她刚刚学会说话就已经“咿咿呀呀”地自发地唱歌谣了,刚学会蹒跚地走路,就跟着电视节目里的舞蹈演员一起挥舞着手臂,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每到这个时候,刘梅就说:“肖,等她大一点就送她去学舞蹈吧,你当年舞tiao得那么好,她有你的遗传,一定会有chu息的。”
每当刘梅这么说完以后,我的心总会突然一痛,似被冷箭she1中,每一gen羽mao的颤动都牵动我的痛觉神经。
我脸se苍白地关掉电视机,好象能一下子关掉我的记忆。但是天xing是关不掉的,maomao仍旧是那么喜huan舞蹈,每当听到音乐她的小脚都会摆来摆去,音乐能使她安静,能让她变得乖顺,也能使她动起来…她和我惊人地相似,我看她,恍如隔着岁月河liu看我的往事,这分明是一zhong折磨。
女儿聪明伶俐,成长得也很快,比同龄的孩子都高chu半个tou,没有人相信她只有那么大。她去幼儿园后的第三天回来以后niaoshi了hua裙子,怯怯地怕她妈妈打她,往我的shen后躲,那zhong渴求保护又惹人怜爱的神情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小飞。
我恨不得立即跑到一个无人的山冈或原野上去,对天哭喊些什么,可是我的shenti却还在原chu1,我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死死地抓着。
我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也不断向女儿忏悔,每瞬间想起小飞,我都立即默默又jin张地说:“女儿啊,原谅爸爸,原谅我,原谅我。”
十月十三日何方舟过生日,早早地绢子就打了电话过来邀我们一家人过去吃饭,刘梅把自己和maomao收拾打扮了一番后,我们又走到了青山路上。
青山路已经是商业街了,政府并没有食言。曾经的四海酒家变成了四海酒楼,jing1明的于海果然吞并了旁边的几个店子。
三人行茶楼也换成了方舟茶食店的招牌,何方舟把一楼翻修了一下zuo起了饮食店。但他的生日聚餐并没有在自己的店子里进行,而是在四海酒楼里开了房间。
刘梅和绢子抱着孩子凑到一起去闲聊去了,我就坐在对门的沙发上看电视。何方舟进了门来,微微发福的shen子上tao了一件灰se的西装,显得神采奕奕的样子。我便把手里的礼品盒丢向他。他接过来,问:“是什么?”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