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语应该抵达法国了。”向修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她刚才打过电话来，说她已经坐上火车，正在前往黎会展中心的路上。”

“俞虞，你在生气？”“无名火而已，不用理我。”在他面前的椅上坐下，我气不善。“如果和我有关的话，我很抱歉。”

锐如向修聿者几乎就在光隐没的那一刹那就发现了我周遭气氛的改变“难是我会错意了…事实上，你并不想去黎？”没错，我是不想去黎。但问题是：我为什么不想去？小语现在正在那里。

“去浴室，还是在这里？”不让自己想太多，我直截了当。“浴室吧。”向修聿略显困难地站起。我暂时充当拐杖的角，支持着他顺利到达目的地。“站着可以吗？”

合上浴室门的同时我问他。“可以。”他扬了扬嘴角，单手解开白衬衣的扣，裹着白绷带的小麦肌肤顿时映了我的帘。

关于她即使打脸充胖也要亲手护送的那幅画，我也很想一探究竟。更何况纳河的景正在向我召唤。基于上述三大理由，还有什么原因能制止我去黎？直觉告诉我，对于这个问题不必多加思考。于是，我反问向修聿…“为什么不？”

掐灭烟，我转离开窗边，回到病房里。向修聿在平静地阅读着我下午从旧书铺买回来的航海书籍，瞥见我脸郁，他放下书本将视线转向我。

正像英格兰举世闻名的天气状况那样，我的情绪在下一秒钟开始变坏…光隐没，乌云聚集，风力逐渐变得劲。

我满意地看到他中浮现起的餍足。“很好吃，谢谢。”将清洁过的巾递给他后，我的照料工作暂时宣告完毕。拿起微冷的晚饭，我开始祭五脏庙。

“哦？那就好。”“我告诉他你的状况不错。”我放下餐，开始品尝汤的味。“是不错。”向修聿笑“因为我的‘特护’是十项全能。”“谢了。”

“和你无关。”我斩钉截铁地冷然回。明知自己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但仍是无法抑制。一抹霾从向修聿的中飘过，他长长地舒了气“好吧。”

并非洁癖作祟，只要设地地想一想，就能明白对于一个习惯了一日里需要沐浴两次的人而言，四天三夜已是极限中的极限。“可以。”

窗外，灯火寥寥，星月同辉。白的烟圈袅袅上升，飘散至虚无，但心中莫名的烦躁依然翻腾，丝毫也没有平静的迹象。指与中指间的‘Silver’渐渐散发微小的灼，我靠在窗边任晚风拂面。

丢开电话，我将使用过的餐一古脑儿收集到一起，扔餐盘里运往理台。打开，我草草地冲刷完餐后又胡地将它们堆在一边。随意地扯下巾洗了脸，我走到窗边，从袋里掏使用几率极小的‘Silver’烟盒，取一支燃。

“2136号病房，更换绷带。”护士清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我站起，走到门边拧开把手。穿着粉红护士服的年轻女孩推着装满药品的护理车走了来。

没由来地，我又清晰地觉到一阵名为‘愉悦’的情绪蒸腾而起…不知这是不是意味着某天当我江郎才尽的时候，可以申请一名特护来维持生计？“所以，你应该可以放心去黎了。”

“向先生，您的换药时间到了。”小护士边用利的英语告知我们，边冲着向修聿甜甜一笑。

随着一圈圈绷带的落地，那一片目惊心的伤再度呈现在我前。我的视线凝滞了许久，直到向修聿低低地开问“怎么了？”我才回神。我站起取下巾并打开，将巾拧后我绕到向修聿的正面，而就在伸手的那一瞬间，我犹豫了一秒。

“麻烦你了。”向修聿下意识地放松了脸表情，并坐直方便她更换绷带。“请问向先生待会儿要清洁吗？”小护士拿绷带和药品“如果要的话，请在我换药之前好，以免重复劳动。”

压抑的沉默渐渐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有数分钟，我们就这样不带任何情绪地凝视着彼此，谁都没有开打破这暧昧的宁静。

在向修聿回答之前，我已经替他了决定。“那我半小时以后再过来，请在这段时间里完成清洁工作。”小护士笑了笑，放下绷带和药品后退了病房。

这个问题，其实更像是反问我自己。“看来是我错了。”他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说不清是于什么样的动机，下一刻我便拿手机拨通了定票电话，直截了当地订下了明天下午直飞黎的航班。

“我自己来吧。”仿佛看了我的动摇，他试图从我手上接过巾。“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被他的不以为然激怒的我立即驳回他的提议，同时开始使用乎乎的巾。

凌的思绪中似乎有如烟之火的绪，但我却无意去思。向外展开的明净玻璃在夜的衬托下反真实的一切…即将燃尽的烟，混血儿般的廓，随风颤动的衣领，还有，蓄意逃避的神。

有一瞬间，我的呼下意识地窒了窒。平稳住略微急促的心，我卷起袖，从背后拆开仍残留着多血迹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