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起他最后一次跟在所爱的女人身后,她已经坐在皇帝的身边,蟠龙的绣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在后面缓缓地跟从,他不记得那时候有如何的悲伤绝望,有的只是仇恨,弥漫到如今,却无处可寻。他对她念念不忘,对景姓皇族恨到不亲手毁灭就无法平息怒火,结果又如何呢,她早已不再对他微笑,没有对她半分好处,如今又失去的是景曦渺的微笑。景曦渺是温和的包容着一切的,他很小,却包容着自己,包容着天下,而他要继续下去吗?为了报复,他已经把万民当做了赌注,那是相里家这样的氏族家庭里从来不曾出现过的耻辱,泄私愤而轻天下,协私情而误天下。
一天一夜,天子銮驾回到了京城。
景曦渺坐在御辇的边上,向下伸了伸腿,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怎么下来。相里若木探腰过来,他立刻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让相里若木抱起他,相里若木没有表情地把皇帝抱下马车,景曦渺的味道干爽而又清新,他已经很熟悉了。
“皇上,回宫了。”刘公公回道,身边是两个打着宫灯的太监,远远的两溜这样的太监一直排列到宫里。景曦渺抬起头看着在黑暗中高大雄伟的宫殿,金碧辉煌,或者说──阴森可怖。
相里若木沈默着行了一个礼,转身背对着皇帝离开,皇帝已经回宫了。他默默地站住脚,又回过头来,一对对宫灯随着皇帝的脚步而熄灭或是流转,景曦渺纤细矮小的身影融入皇宫那一片巨大的幽暗。
“若木,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那要什么时候?什么时辰什么时间说清楚了。”
“晚上也没有关系,多晚?天亮的时候也可以。”
“我可以去太尉府小住吗?我已经三天没有去了。可以吗?”
相里若木深吸了一口气,每一次要离开皇宫的时候,皇上都会给他这些废话,这一次没有了,反而很难习惯。
太尉府里送进来的奏折军报足足有半车。相里若木叹了口气,蛮族这一次进攻实在是来得很是迅猛,和亲能够维持的和平周期越来越短,帝国也不可能一直靠送女人过活,相里若木恼火至极。随手翻开一份军队的奏报,夹着戍边的将军孟发参奏西源州太守吴鸣宇的折子。这个吴鸣宇曾经刺杀过太尉,效忠皇上的一个耿直之人,必然不会事事逢迎一个将军。相里若木看折子看得怒火中烧,整个挨着北疆的边界,只有狭长难守的西源州没有丢一个县,戍边的将军还有脸参这个太守。
“拟旨申斥所有参奏吴鸣宇的将军,就直接说,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还有脸指责地方官员。”相里若木怒火中烧。一边拟旨的侍郎慌忙起草。
“太尉,孟发是太尉府出去的老人儿了,太尉根本不调查就直接下旨申斥,这样不会寒了他的心么?”李允之在旁边说。
“允之,在我朝,只听说武将弹压文臣,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文官欺负得了武官的?”相里若木语气和缓了不少。
李允之顿了一下,也醒悟过来“确实如此,可是,戍边的将军干系重大,太尉就算被人说成护短也该给他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