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药房里…
他有些精神恍惚,不知道那女人是何来历,怎么会令自己胡思乱想到那些。
潜伏的两帮人马同时现身,成两段扇面形向那女人冲过去,总数约有七十人以上,全都平端着现代化枪械。
女人打了声唿哨,两只山鹰振翼飞去,而她也轻飘飘地冉冉上升,如一朵山坳里飘起的自在灰云。
潜伏者并非乌合之众,因为他们在第一波攻击的背后,各自埋伏了十名以上狙击手,依托山石构成的自然工事,同时向天空中瞄准。
叶天提前洞悉了这些,毕竟他是运动战、狙击战中的大行家,就在敌人第一波攻击发起时,他已经沿着乱石间的一条浅沟逆时针绕行,赶到了五分钟方向那几名狙击手后面,凌厉地徒手攻击,结束了五个人的性命。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马上抄起一支长枪,卧倒在两块大青石之间,向东南面的狙击手连续扣动扳机,爆头四人,射伤一人,瞬间瓦解了敌人的偷袭攻势。
那女人在半空中飘然旋身,两蓬银雨从她掌心里炸开,飘忽闪烁的银色粉末从半空洒落。攻击者来不及开枪,全都嘶吼着丢弃枪械,双手捂脸,满地翻滚。
叶天松了口气,卸掉空了的弹匣,从身边的尸体口袋里找到新弹匣,重新装在长枪上。
哗地一声,那女人落在叶天身前十步之外。她的脸上罩着一层灰色面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冷冷地望着叶天。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们?”她问。
叶天浑身一颤,感觉那女人的声音陌生又熟悉,唤醒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你又是谁?”他站起来,迎着对方冷漠的目光。
嗖地一声,一条银灰色的软鞭从女人袖子里飞出来,准确地绕上了叶天的脖子,连绕三匝,猛地收紧。
叶天踉跄向前跑了两步,气息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金刚鹦鹉…背得出一长串药名的鹦鹉…在秋千架下,你用这样的软鞭卷住了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人…的脖子…我认识你…我真的认识你…”叶天艰难地吐出这段话,太多太多话一起涌上来,却全都堵在喉咙口里。
“什么?”女人手腕一振,放松了软鞭,倏地收回到袖子里。
“那时候,我听见你在背诗,背的是李太白的《长干行》。鹦鹉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等着买菜归来的张嬷嬷从青菜里挑虫子给它吃。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铺着青石板的院子里,双手举着连环弩,对着…对着我。我站在一个竹编的摇篮车里,双手抓着小车的围栏,对着她笑。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我听不懂,回过头去叫‘娘’…”叶天的眼睛突然间湿润,双膝一软,向前踉跄跪倒。他的心疼得厉害,身体也因心疼而抽搐蜷缩成一张弯曲的弓。
有些事,不是记不起,而是深埋在心底,用其它杂事压住,刻意忘却。事实上,那口记忆深井里的泉并未干涸,会在某些时刻骤然喷涌,无法抑制。那些记忆温暖而遥远,他以为终此一生都不会重现眼前了,但在遇到这女人的一刻,所有冰冻的画面立即变得鲜活而闪亮起来。
“娘,娘——”多年的心理克制训练失去了作用“娘”这个字不受控制地从他唇边爆发出来。
“你到底是…你到底是谁?”那女人半跪在叶天面前,面纱簌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