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托尔斯泰在他的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里说彼埃尔伯爵自从在tiao舞会里嗅到海lun郡主的rou香之后就决定娶她为妻。

邓南遮在他的剧本《死之胜利》中也有女人的肌rou香足以诱惑人安wei人这一类的话。

这两本名著周如水都不曾读过，然而他在一本关于xing问题的日文书里读到了以上的话。这经验他现在ti会到了。虽然事情已经隔了一天，而且他如今孤零零的在房里读书，但那似麝香非麝香的rou香又仿佛在他的鼻端dang漾，使他忘记了书上的黑字，而沉醉在mei妙的回忆里面。同时一个幸福的思想又来提醒他，告诉他，说这mei妙的回忆不久就会变为更mei妙的现实了。

昨天从树林回来以后，他还和她谈过一次话，就是在傍晚他们吃过晚饭在草地上散步的时候。

黄昏里特别容易嗅到草香，空气也是非常柔和。他们立在一丛玫瑰hua的前面，nong1郁的甜香一阵一阵地送到他们的鼻端。

"造wu的dao理真是神秘莫测，像玫瑰那样jiao艳的hua偏偏要生刺，"张若兰指着盛开的shen红sehua朵说。

"大约是因为生得jiao艳怕人采摘，所以才生了刺来保护自己吧，"周如水解释说。

"那么像牡丹那样富丽的为什么又没有刺呢？"张若兰再问了一句。

这问题，他回答不chu来了。他迟疑了一会才说了一句："这就是jiao艳和富丽的差别吧。"说chu来，他又觉得解释得不恰当，又看见她的不置可否的样子，便用别的话把话题支开了。他又说："玫瑰，我不喜huan它。它虽然好看，却没有一点用chu1。我想写一篇童话《玫瑰与桑树》，就是发挥这个意思，说玫瑰对人毫无益chu1，反不及桑树，桑树的用chu1倒多。"

"话不能这样说，至于用chu1一层也不能够讲得这样狭隘。不过我也不喜huan玫瑰，我嫌它太jiao艳了。我喜huanjuhua。人说juhua傲霜开，我就喜huan这傲霜开三个字。还有梅hua我也很喜huan。我的祖父咏梅hua的诗有独抱幽情淡冬雪，更怀高格傲chunhua，又有不妨清冷洗繁华的句子，这正合我的意思。"

"不过我觉得密斯张并不怎么冷，"周如水笑着cha嘴说，"密斯张还是个热情的人。"

张若兰只是微笑着，并不答话，不过掉过tou来把两颗发亮的黑yan珠对他一闪。

这一闪使他的心变得灵活起来，他鼓起勇气说了下面的很有意义的话："我也是很爱梅hua的，我好久就想折一枝来供在书桌上，只是我每次去折时，树上就只剩了空枝。hua都给人折去了。"他说这话时还不能够使自己的心不tiao动，使自己的声音不战抖。他说了又惶恐地低下tou，甚至许久不敢抬起tou来看她一yan。

她并不ma上回答。她回味着这话的意思。她的脸上起了红yun。她偷偷地瞥他一yan，并无嗔怪他的意思。她带着笑容，似懂非懂地用了同样暗示的话答复他dao："只怪周先生自己耽误了。周先生既然看中了一枝，为什么不早折？为什么不在别人未折以前去折呢？迟了就有人抢先折去了。hua开的时节不长，迟了就要谢的，所以hua不能够等人。周先生不记得hua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hua空折枝的旧诗吗？"她说完便用一阵微笑来掩饰她的心的tiao动。

周如水起初几乎不相信他的耳朵，他想她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疑惑地偷偷看了她好一会，看见她温和地微笑着，装chu不在意的样子看别chu1，但脸上却淡淡地染上一层玫瑰se，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他抬起touhan笑地对她说："我明白这个dao理了。密斯张，谢谢你指教我。"

她又微微地一笑，并不把tou掉过来看他。他们两个如今都明白彼此的心理，却又装chu不懂的样子，好像并不知dao两人的话里都han有双关的意思。

以后他们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