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珠听见龚德婉的话就抿着小嘴噗嗤地笑起来："婉，你说这句话，好像你已经有了很多的经验了。"

张小川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看了他的妻一，满意地笑起来，好像自己是一个享受妻的温存的好榜样。

"佩珠，你真聪明。"龚德婉红着脸报复地称赞。"倘使真有人

龚德婉在旁边笑起来。她说："佩珠，那么你呢？你就不讲恋吗？"

周如第一个笑起来，众人都笑了。龚德婉羞红了脸，因为李佩珠说的正是事实。虽然她和张小川恋不过几个月工夫，她已经有了不少的这经验了。但是她依旧分辩："佩珠，你不要说我，难你就不讲恋？"

"拒绝？你就说得这样容易。倘使他对你说，你不答应他，他就要自杀，你又怎样办？"龚德婉又用话来她。

周如在旁边陪着众人笑。他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他的笑大半是假的，他几次动着嘴都没有说话来。他想：完了。一切都完了。她不应该女革命家，她应该他的柔顺的、贴的妻。他应该提醒她，使她明白这个责任。但是他怎样提醒她呢？他慌忙中说了下面的一句话："革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只应该…"张小川正要称赞周如的话，却被李佩珠抢先说了，她甚至打断了周如的话，使他来不及说女人究竟只应该什么。

"就像小川先生那样么？"李佩珠忍着笑突然问，打断了龚德婉的话。但是她自己也害羞般地低下了。

"当然是拒绝，这又有什么困难？"李佩珠抬起笑地回答。她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回答对周如是一个怎样大的打击。

周如受窘地说不话，众人笑了起来。

龚德娴带笑地个，但是她看了看她的，就说："我不便回答你。倘使我说你的意思对，我就会得罪我的。"

"我就不信。我说，倘使有人整天追你…"龚德婉起劲地说。

"我现在只想读书，事情。我本就不懂恋。娴，你说我的意思对不对？"李佩珠笑地答，又看了龚德娴一，要她说几句话。

吴仁民坐在一个角落里。现在众人的目标移到李佩珠的上了，再没有人注意他。他可以在旁边安静地思索。他默默地看着李佩珠。他并不是见一个女就一个的人。他这样看她，因为他今天忽然对她起了好，而且她今天显得特别丽。不过就在这时候他也不曾忘记熊智君，他有时候甚至在李佩珠的脸上看见了熊智君的面容。

"好一个女革命家。"粪德婉第一个拍手笑起来。

龚德婉觉得李佩珠在挖苦她，脸上起了淡红的云，就报复地说："佩珠，你现在嘴。你将来免不掉也要伺候丈夫。"

众人又齐声大笑。少女的清脆的笑声特别响亮。周如在失望中听见这样的笑声，也到安。他想：多么好听的声音埃他的失望是李佩珠的话带给他的。她明白地说，她不讲恋，她不懂恋。

"这又是你自己的经验吧。不过我想这话一定是说来骗人的。哪个肯为着一个女人自杀？"李佩珠笑着分辩。众人又笑了，只有周如的笑是苦笑。

众人又笑了。这一次张小川有窘，但是他仍然满意地微笑。龚德婉羞得脸通红。周如短短地笑了两声，就皱起了眉。

李剑虹带笑地看他们斗嘴，心里有轻微的快。他很满意他的女儿的话。不过他是上了年纪的人，对恋的事情不会到厚的兴趣。他只是在旁边冷看着，就像在看另一个世界里的活动一般。

了。他又惊讶地想：她居然会有这样的见解。

李剑虹微笑地了说："我看，佩珠这两句话也有理。"

"那么我们中国又多了一个妃格念尔了，"张小川略带讥讽地说。他常常听见李佩珠称赞妃格念尔，所以他有这句话。

"也许那个人甚至跪在你的面前向你求，看你怎么办？看你答应不答应他？"龚德婉红着脸继续说下去。

"难女人就只该在家里伺候丈夫吗？"李佩珠这样反驳。她的脸上还笼罩着灿烂的笑容。情在她的心里燃烧了。

李佩珠脸一红，微微一笑，就翘起小嘴说："我吗？我不想在情里求陶醉。我要在事业上找安，找力量。"

"我说佩珠将来一定会个女革命家，"龚德娴微笑地望着李佩珠说。

周如觉得有人替他解了围，就笑着赞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