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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3)

更冷淡的信。他没有提到他跑去追她的事,也不说请她回家的话。他母亲站在他的边看他写信,她始终不曾提说什么。关于他妻走”的事(他在思想上用了“走”两个字),他母亲除了在吃早饭的时候用着怜惜的语调问过他几句外,就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皱着双眉,轻轻摇着。这个五十三岁的女人,平素多忧虑,不太好,发已经灰白了。她孙儿,却不喜媳妇。因此她对媳妇的“走”虽说替她儿难过,可是她暗中兴。儿还不知母亲的这心理,他等着她给他主意,只要她说一句话,他就会另外写一封情的信,恳切地要求他妻回来。他很想写那样的一封信,可是他并没有写。他很想求他妻回家,可是他却在信里表示他妻回来不回来,他并不关心。信和箱都被人带走了,可是他同他妻中间的隔阂也就增加了一层。这以后,他如果不改变态度写信到他妻服务的地方去(他不愿意到那里去找她),他们两个人就更难和解了。所以他到这时候还是问着那一句老问话,还是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开始醒转来,连他那不注意的睛也看得见它的活动。虽然那一片墨黑的夜网仍然罩在街上,可是许多手电光已经突破了这张大网。于是在一个街角,有人燃了电石灯,那是一个卖“嘉定怪味”的摊,一个伙计正忙着收拾桌面,另一个在发火,桌前聚集了一些人,似乎都是被明亮的灯光招引来的。他侧过朝那里看了两,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看那个地方。他又往前面走了。

他大约又走了半条街的光景。前突然一亮,两旁的电灯重燃了。几个小孩拍手叫着。他觉得心里一阵畅快。“一个梦!一场噩梦!现在过去了1”他放心地想着。他加快了他的脚步。

“说不定小宣会给我帮忙,”他忽然想,他觉得松了一气,但是也只有一分钟。以后他又对自己说:“没有用,她并不关心小宣,小宣也不关心她。他们中间好象没有多大的情似的。”的确小宣一清早就回到学校去了。这个孩临走并没有问起妈,好象知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似的。无论如何,向父亲告别的时候,小宣应该问一句关于妈的话。可是小宣并没有问!

没有人答话。他自己又在想象中回答:“妈说她自己会回来的。妈说她一定会回来的。”接着:“妈显得很镇静,好象一也不关心她。妈怎么知她一定会回来呢?为什么不劝我去找她呢?”接着:“妈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妈趁着我去的时候到那里去了呢?说不定现在她们两个在一块儿躲警报。那么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在警报解除后慢慢走回家去,就可以看见她们在家里有说有笑地等着我。——我对她先讲什么话呢?”他踌躇着。“随便讲两句她兴听的话,以后话就会多起来了。”

“我站在这里什么呢?”这次他说来了,声音也不低。这时他的思想完全集中在“自己”两个字上面,所以他会这样发问。这句问话把他自己惊醒了。他接着就在想象中回答:“我不是在躲警报吗?——是的,我是在躲警报。——我冷,我在散步。——我在想我跟树生吵架的事。——我想找她回来——”他上又问(仍然在思想上):“她会回来吗?我们连面都见不到,我怎么能够叫她回家呢?”

他在失望中,忍不住怨愤地叫:“我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呵!没有人真正关心到我!各人只顾自己。谁都不肯让步!”这只是他心里的叫声。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他忽然以为他嚷什么了,连忙掉向四周看。四周黑黑的,静静的,他已经把那两个小贩丢在后面了。

不久他到了家。大门开着。圆圆的门灯发暗红光。住在二楼的某商店的方经理站在门前同他那个大肚的妻讲话。厨和老妈不断地穿过弹簧门,。“今晚上一定又是炸成都,”方经理跟他打了招呼以后,应酬地说了这一句。他勉应了一声,就匆匆地走里面,经过狭长的过,上了楼,他一气奔到三楼。借着廊上昏黄的电灯光,他看见他的房门仍然锁着。“还早!”他想,三楼的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们都没有回来。”他在

“看,两个红球了!快解除了罢?”这不是他的声音,讲话的是旁边两个小贩中的一个,他们的谈话一直没有中断,可是他早已不去注意他们了,虽然他几次走过他们的边。他连忙抬起去看斜对面银行楼上的警报台,两个灯笼红亮亮地挂在球竿上。他周围沉静的空气被一阵人声搅动了。

“我应该比她们先回去,我应该在大门接她们!”他忽然兴奋地对自己说。他又看了球竿一。“我现在就回去,警报上就会解除的。”他不再迟疑,步往回家的路上走了。

他想到这里,脸上浮了笑容。他觉得心上的重压一下就完全去掉了。他到一阵轻松。他的脚步也就加快了些。他走到街,又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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