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报上都不敢登。我劝你还是去躲一下罢。”
“那么出去走走也好,我们就一路走。”
接着是关门和走路的声音。虽然中间还隔着一段走廊,但是薄薄的木板壁很容易传声。他们的谈话被这母子两个人听见了。
“妈,你还是走罢,”他恳求道。
“不要紧,现在才是预行,”母亲慢慢地回答。
过了几分钟,空袭警报的汽笛声突然尖锐地响起来。
“妈,走得了,”他催促道。
“我等到放‘紧急’再走,”母亲答道,她仍旧安静地坐着。
“我看还是早点走好,迟了怕来不及进洞了,”他有点着急地说。母亲不曾回答。他忽然站起来,又说;“那么我们一块儿走罢。”
“敌机不见得会来,走一趟太吃力,我看还是等到放‘紧急’再走好,”母亲固执地说。他不作声了。母亲又说:“就是炸死了,也没有关系。我们象这样过日子,还不如炸死好。”
“妈,你不要这样说,我们没有抢过人,偷过人,害过人,为什么我们不该活呢?”他悲愤地说,他又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门推开了,一个女人走进来。“你们还没有走!”树生惊喜地说。
“你不去躲警报,怎么还跑回来?”他站起来迎着她问道。
“我回来给你送防空证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的防空证也放到我手提包里面了,刚才发觉了,特地赶回来送给你,”她含笑说道,一面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张卡片递到他的手里。
他感激地对她笑了笑,接过防空证揣在衣袋里,又从那里拿出一封信来。他说:“其实我还没有想到防空证上面去。要是不发紧急警报,我们就不躲了。”
“现在走罢,”树生含笑地催他:“早点进防空洞好些,”她又望着母亲说。
“我不走,我不信就会炸死,”母亲板起脸赌气似地说。
树生碰了钉子,怔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装出笑脸对他说:“你呢,你也不怕死吗?”
“我很累,我不想走,”他疲倦地答道。
“那么我一个人走了,”她仍然装出笑脸说,便掉转了身子。
“树生,”他想起手里捏的一封信便唤了一声。
她回转头来。他把捏信的手伸向她,一面说:“小宣来的信,他们学堂又要他补缴三千两百块钱。你看罢。”
她走回来,接过信封,取出信笺来看了一遍。她用轻快的声音说:“好的,我明天给他寄三千五百块钱去。”她把信放在手提包里,又往外面走。
“你不为难吗?”他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