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神也真逗，让别人去扮演那些雍容华贵、颐指气使、轻松愉快、悲壮英勇的角，却让我去演这么个捕鲸的小人。

不当厨师，那倒纯粹是因为没有兴趣。这并不妨碍我对厨师的作品兴趣。面对一只烤好的，油涂得均匀、胡椒撒得周到的，我会第一个叫好的。

想想吧，那个大块的船长吆喝我去打扫地板，我打扫就是了，算得了什么羞辱？在《圣经》面前，这不算什么。

以实玛利海捕鲸

国总统竞选

冒险和探奇是埋在我心里的，一有土壤与分，它们就会迅速地发芽、生长，让我不顾一切地向那未知之奔驰而去。

况且，我在船上不是旅客，我是手，我是要挣他们的钱的啊！你没听说过给旅客钱的事吧，旅客得往外掏钱。

这样的反差实在让人有难以接受，得有苦行学派的顽才能过来，一旦过来了，所有的不舒服、不痛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得上老手了。

想想我们接受别人给你的钱时你那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优雅姿态吧，对于大家公认的这万恶之源的东西，我们接受起来是那么喜不自胜，甘心情愿地让自己沦落在万劫不复的地步去。

以前我都是在商船上当手的，这回却鬼使神差地上了捕鲸船。命运之神在冥冥中左右着我，这是他老人家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安排好了的，它是现在正上演的两大戏之间的一小戏，节目单大约可以这样写：

我投大海，迎面遇上成双成对的大小鲸鱼，与我嬉戏玩耍，掀动我灵魂那神秘的影，让它活起来。动起来，成为一座铺天盖地大的狰狞的兽。

对于这一，他们一也不知，还以为是自己先呼到的呢！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如此，老百姓经常领导他们的领袖，而那些领袖们却浑然不知。

我像只蚂蚱一样，一会儿蹦到桅杆上、一会儿又手舱里，他们呼来唤去地使唤我，很伤了些我的自尊心，一开始很让人不痛快。

如果你名门望族，像什么范·斯勒家族、夫家族、哈狄卡纽特族，如果你那不得不伸柏油筒里的手，不久前还曾在教室里威严地挥舞，那你就更觉得不痛快了。

往外掏钱和往里挣钱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我想，掏钱是那两个偷果吃的贼给我们带来的最大的不幸；而挣钱，那是这世上有数的几件大好事之一了。

所以，人们在互相推挤之后，还是要互相抚摸一下创，安分下来的。

这些风光的职位，还是让那些喜风光的人吧，我能把自己看好已经不错了，不了什么桅啊帆啊的，当然更不了那些纵这家什的人了。

对于这些航行，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引我上船的最大原因是那条著名的大鲸鱼。它如山的在波涛中行的神秘形象激起了我烈的好奇心。关于它的惊险怪奇的传说地引了我，让我这个一向对不可知的东西充满了天然的兴趣的人心难熬。

古埃及人对烤朱鹭、烧河之类的东西就很有好，他们的金字塔里，现在还可以见到这些东西的木乃伊。

大海上的劳动和大海上的空气，于我们的心是绝对有益的。海上行船，风永远比顺风多，所以船上的手永远比船尾的船长、大副们先呼到新鲜空气！

阿富汗斯坦大战

没办法，回想上船以前偶然与必然的大事小情，我当时还以为自己作上这条船的决定是经过缜密思考的呢！

人们总是在互相拥挤，你打我、我打你，谁也脱不了被别人役的命运——从形而下和形而上两个角度看均是如此。

我在船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