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些皮子是操作她右边机器的女工传过来的,经过她这里,然后传到她左边的女工那里。嘉莉立刻看出她必须跟上她们的速度,不然活儿就会在她这里积压下来,而下面工序的人就会停工待料。她没有时间四面打量,埋头紧张地干着她那份活。在她左右两边的女工明白她的处境和心情,竭力想帮助她,所以大着胆子偷偷地放慢了干活的速度。
她这么手脚不停地干了一会儿。在机器的单调刻板运动中,她的心情松弛了一点,不再提心吊胆,紧张不安了。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她开始觉得车间里光线不够亮,空气中有浓重的新皮革气味,不过她并不在乎。她感到别的工人在看她,所以唯恐自己手脚不够快。
有一次,因为有块皮子没有放正,所以她正摸索着重新摆弄小夹子。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替她把皮子夹紧。那是工头。她的心怦怦直跳,几乎无法继续干了去。
"开动机器,"他喊,"开动机器。不要让人家等你。"
这话使她头脑清醒过来,于是她又手忙脚乱地继续干下去,紧张得几乎气也不敢喘一口。直到背后的人影移开了,她才深深地透了一口气。
上午,随着时间的推移,车间里越来越热。她很想吸一口新鲜空气,喝一口水,但是不敢动一动。她坐的凳子既没有椅背也没有踏脚,她开始感到很不舒服。又过了一会儿,她的背开始疼起来。她扭动着身子,微微地从一个姿势换到另一个姿势,但是好不了多久。她开始吃不消了。
"你为什么不站一会儿呢?"在她右边的女工不用人介绍认识,就和她搭话说,"他们不管的。"
嘉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是的,我是想站一会儿。"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站着干了一会儿。但站着干更累人,她得弯着腰,于是她的头颈和肩膀都疼了起来。
这地方的环境给她粗鲁的感觉。她并不敢朝四周东张西望,但在机器的咔嚓声中,她偶尔听到了一些人们的谈话声,从眼角梢她也注意到一两件小事。
"你昨晚看见哈里了吗?"她左边的女工对旁边一个人说。
"没有。"
"你真该瞧瞧他系的那条领带。哎呀,人人都嘲笑他。"
"嘘"另一个女工发出一声警告,仍埋头做着她的事。第一个女工马上闭上嘴,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工头慢慢地走过来,打量着每个工人。他一走,谈话又继续下去。
"嘿,"她左边的女工先开口,"你猜他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