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格外亲密；只要她们肯一笔"认亲费"，并且三节都来送礼。这两项工作的展开，都不便张贴布告，俾众周知，而需要一个得力的职员去暗中活动，把两方面的关系好。冠晓荷很愿意担任这个事务，可是大赤包怕他多和女们接，免不了发生不三不四的事，所以另找了别人——就是那曾被李四爷请来给钱先生看病的那位医生。他叫亦陀。大赤包颇喜这个人，更喜他的二千元见面礼。

南京陷落！大赤包不必再拚命，再揪着心了。她从此可以从从容容的，稳稳当当的，作她的所长了。她将以"所长"为梯，而一步一步的走到最去。她将成为北平的第一个女人——有自己的汽车，在东民巷与北京饭店之间，着镶有最大的钻石的戒指，穿着足以改变全东亚妇女服装式样的衣帽裙鞋！

第四，是怎样对付暗娼。战争与灾难都产生暗娼。大赤包晓得这个事实。她想作一大笔生意——表面上严禁暗娼，事实上是教暗门来"递包袱"。暗娼们为了生活，为了保留最后的一廉耻，为了不吃官司，是没法不钱的；只凭这一笔收，大赤包就可以发相当大的财。

大家全笑了笑，觉得都很有学问。

大赤包没加思索，上决定了："好！象日本名字！凡是带日本味儿的都要时兴起来！"

瑞宣的圈还红着，脸上似乎是浮起来一些，又黄又松。听弟弟把话说完，他半天没言语。他懒得张。他晓得老二并没有犯卖国的罪过，可是老二的心理与态度的确和卖国贼的同一个味。他无力去诛惩卖国贼，可也不愿有与卖国贼一味儿的弟弟。说真的，老二只吃了浮浅，无聊，与俗气的亏，而并非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可是，在这国家危亡的时候，浮浅，无聊，与俗气，就可以使人变成汉。在汉里，老二也不过是个小三脸儿，还离大白脸的雄很远很远。老二可恨，也

胖摇了摇。假若可能，她一辈也不愿再五号的门。

为实现这些工作计划，大赤包累得常常用拳轻轻的捶几下。她的装三磅的大瓶老装着汤，随时的呷两，免得因勤劳公事而受了伤。她拚命的工作，心中唯恐怕战争忽然停止，而中央的官吏再回到北平；她能搂一个是一个，只要有了钱，就是北平恢复了旧观也没大关系了。

她烈的迎瑞丰夫妇。她的迎词是："咱们这可就一块石落了地，可以放心的作事啦！南京不是一年半载可以得回来的，咱们痛痛快快的在北平多快活两天儿吧！告诉你们年轻的人们吧，人生一世，就是吃喝玩乐；别等到老掉了牙再想吃，老了腰再想穿；那就太晚喽！"然后，她对胖太太："祁二太太，你我得打成一气，我要是北平妇女界中的第一号，你就必得是第二号。比如说：我今天猫鹰，你上也就照样的去，有咱们两个人在北海或中山公园溜一个小圈儿，明天全北平的女人就都得争着改猫鹰！赶到她们刚好不是，哼，咱们俩又改了样！咱们俩教她们着学都跟不上，教她们手忙脚，教她们没法不来磕认老师！"她说到这里，瑞丰打了岔："冠所长！原谅我嘴！我这两天正给她琢磨个好名字，好去印名片。你看，我是科长，她自然少不了际，有印名片的必要！请给想一想，是祁艳好，还是祁好？她原来叫玉珍，太俗气！"

晓荷象考古学家似的说："夫人不是很有名的电影片儿吗？"

瑞丰独自回到家中，应酬公事似的向祖父和母亲问了安，就赶快和瑞宣谈话：

"那什么，你们学校的校长辞职——这消息别人可还不知，请先守秘密！——我想大哥你应当活动一下。有我在局里，运动费可以少一。你看，南京已经丢了，咱们反正是亡了国，何必再固执呢？再说，教育经费日内就有办法，你能多抓几个，也好教老人们少受委屈！怎么样？要活动就得赶快！这年月，找事不容易！"一边说，他一边用指轻轻的弹他新买的假象牙的香烟烟嘴。说完，把烟嘴叼在中，象炮寻找飞机似的左右转动。叼着这假象牙的东西，他觉得气派大了许多，几乎比科长所应有的气派还大了些！

"谁说不是！"瑞丰表示钦佩的说："这个典故就自那个影片呀！"

"祁科长！"大赤包叫。"你去和令兄说说，能不能把金三爷请过来？"她扼要的把事情说明白，最后补上："天下是我们的了，我们反倒更得多朋友了！你说是不是？"瑞丰兴作这事，赶快答应下来。"我跟瑞宣也还有别的事商量。"说完，他立起来。"，你不过那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