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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一定吃那些豆,可是真满意自己的牙齿。天一亮,他勒一勒腰带,顺着小儿去"逛"大钟寺。没有人这么早来逛庙,他自己也并不希望看见什么豆,大糖葫芦,沙雁,风车与那些红男绿女。他只是为走这么几里地,看一那座古寺;只要那座庙还存在,世界仿佛就并没改了样,而他到安全。

最使他们俩和全家伤心的是常二爷在城门里被日本人打了一顿,而且在瓮圈儿里罚跪。

这个游戏又被妈妈禁止了。妈妈仿佛以为日本人不但不是那么矮,而且似乎还很可怕;她为将要和日本人作邻居,愁得什么似的。小顺儿看妈妈的神气不对,不便多问;他只命令妹妹把小泥屋毁掉,他也把那个不到半寸的泥人成了个小球,扔在门外。

他不但听见,也亲

假若夜里睡不消停,白天他心里也不踏实。谣言很多。尽他的门前是那么安静,可是只要过来一辆大车或一个行人,便带来一片谣言。有的说北苑来了多少敌兵,有的说西苑正修飞机场,有的说敌兵要抓几千名案,有的说沿着他门前的大要修公路。抓案?他的儿正年轻力壮啊!他得设法把儿藏起去。修公路?他的几亩田正在大边上;不要多,只占去他二亩,他就受不了!他决定不能离开家门一步,他须黑天白日盯着他的儿与田地!

看见了庙门,他便折回来,沿路去向亲戚朋友拜年。到十钟左右,他回到家,吃东西,便睡一个大觉。大年初二,很早的祭了财神,吃两三大碗馄饨,他便城去拜年,祁家必是一家。

常二爷的生活是最有规律的,而且这规律是保持得那么久,倒好象他是大自然的一个钟摆,老那么有规律的摆动,永远不倦怠与停顿。因此,他虽然已经六十多岁,可是他自己似乎倒不觉得老迈;他的年纪仿佛专为给别人看的,象一座大钟那样给人们报告时间。因此,虽然他吃的是茶淡饭,住的是一升火就象砖窑似的屋,穿的是破旧的衣裳,可是他,自青年到老年,老那么活泼结实,直象刚挖来的一个红萝卜,虽然带着泥土,而鲜伶伶的可

今年,他可是并没有到大钟寺去,也没到城里来拜年。他的世界变了,变得一脑也摸不着。夜里,远老有枪声,有时候还打炮。他不知是谁打谁,而心里老放不下去。象受了惊吓的小儿似的,睡着睡着他就猛的一下吓醒。有的时候,他的和邻居的狗都拚命的叫,叫得使人心里发颤。第二天,有人告诉他:夜里又过兵来着!什么兵?是我们的,还是敌人的?没人知

还有人说:日本人在西苑西北屠了两三个村,因为那里窝藏着我们的游击队。这,常二爷想,不能是谣言;半夜里的枪声炮响不都是在西北么?他愿意相信我们还有游击队,敢和日本鬼拚命。同时,他又怕自己的村也教敌人给屠了。想想看吧,德胜门关厢的监狱不是被我们的游击队给砸开了么?他的家离德胜门也不过七八里路呀!屠村是可能的!

每到元旦,他在夜半就迎了神,祭了祖,而后吃不知多少真正小磨香油拌的素馅饺——他的那必须留到大年初二祭完财神,才作一顿元宝汤的。吃过了素馅饺,他必须熬一通夜。他不赌钱,也没有别的事情,但是他必须熬夜,为是教灶上老有火亮,贴在上的灶王爷面前老烧着一线香。这是他的宗教。他并不信灶王爷与财神爷真有什么灵应,但是他愿屋中有光亮与温。他买不起鞭炮,与成斤的大红烛,他只用一线香与灶中的柴炭,迎接新年,希望新年与他的心地全是光明的。后半夜,他发困的时候,他会去看一看天上的星;经凉风儿一,他便又有了神。来,他抓一把专为过年预备的铁蚕豆,把它们嚼得嘣嘣的响。

动而不敢说什么的事,是,听说钱家的空房已被冠先生租了去,预备再租给日本人。日本人还没有搬了来,房屋可是正在修理——把窗改矮,地上换木板好摆日本的"榻榻密"。小顺儿很想到一号去看看,又怕碰上日本人。他只好和了些黄土泥,教妹妹当泥瓦匠,建造小房。他自己作监工的。无论妹妹把窗盖得多么矮,他总要挑剔:"还太!还太!"他了个很小的泥人,也就有半寸吧。"你看看,妹,日本人是矮,只有这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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