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这时候,玛尔兑勒跳到了平地上嚷着:“好大的乱子!好大的乱子!天呀,好大的乱子!”
他在群众跟前经过,满身带着悲愤动作,握着拳头向空中乱打,怒气冲天地跺着脚,一面始终继续地嚷:“好大的乱子!天呀,好大的乱子!”
为了到新鲜的空气里来坐,基督英早就挽着波尔的胳膊了,她兴高采烈地望着那些升向天空的火箭。
她哥哥忽然找着她了,向她说道:“嗯,可是成功了?你可以为那是来得古怪的?”
她喃喃地说:“怎样,那是你?…”
“一点也没有错,那正是我。可是干得好,嗯?”
她开始笑了,觉得那实在是来得古怪的。但是昂台尔马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了。他不明白这样的乱子是从哪儿来的。有人在柜台底下偷了火箭照约好的办法放了信号。一种这样卑劣的手段只能够出自于一个由老温泉站派来的奸细,一个由盘恩非医生派来的捣乱分子。
并且他又说:“这是教人懊恼的,确实教人懊恼的。这是一次白白里损失了的两千三百金法郎的烟火,完全白白里损失了的!”
共忒朗接口说:“不对,亲爱的,好好儿一算,损失并不在四分之一以上,倘若您肯,我们算它三分之一罢;那么就是七百六十六个金法郎。您那些被邀请的来宾一定还享受到一千五百三十四个金法郎的烟火的快乐。就真象而论,这并不坏。”
银行家的怒气迁到他舅爷的身上了。他陡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向他说:“您,我应当正正经经和您谈几句。既然抓着了您,我们到树阴下面的小径上去兜个圈子罢。并且我可以花五分钟的时间。”
随后他回过来向着基督英:“我请我们的朋友布来第尼照顾您,亲爱的;不过请您不要在外面久坐,请您保重自己。您会受寒,可知道。留心,留心!”
她喃喃地说:“什么也不用害怕,我的朋友。”
末了,昂台尔马牵着共忒朗走了。
一到他的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和群众相离远一点的时候,银行家停住不走了。
“亲爱的,我想和您谈的,就是有关您个人的财政情况。”
“有关我个人的财政情况?”
“对呀!您可熟悉它,您个人的财政情况?”
“不熟悉。不过您应当替我熟悉它,既然您借钱给我。”
“既然如此,对呀,我熟悉它,我。正因为这样,我才对您提到它。”
“我觉得至少时间是选得不好的…在这个正放烟火的时候!”
“恰巧相反,时间是选得很好的。我不是在正放烟火的时候和您谈话;而是在一个跳舞会以前…”
“在一个跳舞会以前?…我不懂。”
“既然如此,您马上就可以懂得。您的财政情况在这儿了:您现在除了债务,什么也没有;而且将来,您除了债务,什么也永远不会有…”
共忒朗用严肃的态度接着说:“您对我说得有点太严重了。”
“不错,因为非如此说不可。请您仔细听罢:您早已吃完了令堂留给您的那份财产。我们现在不必谈它。”
“我们现在不必谈它。”
“至于令尊,他每年有三万金法郎利息做进款,也就是将近八十万金法郎的本钱。您应得的份儿,日后,是四十万金法郎。然而,您现在欠我十九万金法郎。此外,您应当还欠着好些盘剥重利者的债…”
共忒朗用一种高傲的神气说:“请您说欠着好些犹太人的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