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在，昂华尔那地方的医生们的问题是一个火热的问题了。因为他们陡然被地方上，被所有的注意力，被居民的热情所专注了。从前，温泉在盘恩非医生独ju的权威之下liu着，两旁尽guan有生xing爱活动的拉多恩医生和平静的何诺拉医生两位的怨恨，不过是没有妨害的。

到目下，简直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从昂台尔ma在上一年冬间下的筹备功夫以后，倚赖了克罗诗、ma斯卢绥尔和雷沐梭三位教授的qiang有力的协助，每人至少带来了两三百个病人，成绩是完全显著了，于是shen任新浴室医务视察长的拉多恩医生变成了一个大人wu，他是被他的老师ma斯卢绥尔教授特别照顾的，甚至于在服装和姿势上面他也摹仿老师。

关于盘恩非医生方面，已经几乎用不着谈了。满腔的怒气，受到了刺激，痛骂阿立沃山的温泉，这个老医生同着三五个依然忠实的老病人，整日待在老的浴室里。

在事实上，三五个顾客认为他是唯一认识温泉的真正特xing的人，他大概把握了温泉的秘密，既然自从老温泉站的创立时代起，他就正式地guan理了他们。

何诺拉医生差不多只保存了倭韦尔尼本省的顾客。对于这点平凡的幸运，他倒是够满意的，同时他和谁都chu1得好，而且他之爱好纸牌和白putao酒都过于医dao，这也使他得到了安wei。

不过他还绝没有能够去爱好他的同行。

拉多恩医生真可以永久占住阿立沃山的预言家的地位了，倘若某一天早上，旁人没有看见走chu来一个几乎像是侏儒样的矮子，矮子的那个夹在两肩之间的大脑袋，那双圆yan睛和那双大手形成了一个很古怪的人。那就是由雷沐梭教授带过来的新医生白拉克先生，他立刻由于对宗教的极端诚信被人注意了。

几乎每天早上，在两次诊察之间，他就chouchu这点空儿到教堂里面去勾留几分钟，并且几乎每星期天，他总要到教堂去领圣ti。不久，教堂的堂长使他得着了一些病人，好些年老的闺女，好些得到他免费医治的穷人，还有好些笃信宗教的夫人们——她们在邀请一个科学家诊察以前，每每很想先认识这科学家的zhongzhonggan情，职业上的慎重和廉耻，因此她们总先到教堂里面去请教她们的指导人。

后来某一天，有人宣布麦尔德堡的王妃到了，她是日耳曼zhong的老王族，很热忱的天主教徒，在到达那一天晚上，她立即gen据一个罗ma红衣主教的介绍邀请了白拉克医生到她跟前。

从那时候起，他成为一个走运的人。请他诊察shenti真是件合乎高尚趣味高尚态度而且很阔气的事。那是唯一懂规矩的医生，据旁人说，一个女病人只有在他shen上才能够获得完备无缺的信任。

后来旁人看见他整天从这一个旅社跑到另一个旅社，这个ding着一个宽嘴ba猎狗样的脑袋的矮子，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角落和什么人说话总是很低声的。他仿佛不断地有好些重大的秘密要向旁人说或者要听旁人说一样，因为有人在各chu1的过dao里，每每遇见他和旅社的经理，他和顾客们的贴shen女侍，他和病人们shen边的任何人，正在长篇大论地发表神秘的谈话。

在街dao上，他一瞧见一个熟识的人，就立刻洒开他的短而迅速的步儿笔直赶过去，并且立即用一个接受忏悔的教士的姿态开始喃喃地说chu好些新颖而细腻的指点。

年老的妇女们尤其崇拜他。他从tou到尾地细听她们的历史毫不岔断一下，凡是她们的留意之chu1，她们的疑问，她们的指望，他都用笔记下来。

每天，他一定变更病人们应喝的温泉分量，有时候是增加，有时候是减少，这zhong对于病人们的顾虑使得他们十足地信任他了。

“昨天，我们喝水的分量只有两杯又四分之三，”他说“既然如此！我们等会只可以喝两杯半，到明天，三杯…您不要忘记…三杯。我在这一层上面很注意，很注意！”

所有的病人都信服他在事实上是很注意“这一层”的了。

为了不至于忘掉这些数字和数字的分数，他总在手册上记好使得他自己也不会弄错。因为顾客对于半杯的差错是绝不肯原谅的。

他用同样的细腻功夫去规定和变动每天沐浴的时间久暂，但是所gen据的那些原则只有他一个人才清楚。

妒忌而且被激怒的拉多恩医生，轻蔑地耸着双肩并且高声说过：“这是一个故弄玄虚的人。”他对于白拉克医生憎恨的程度，有时候竟至于诽谤到各zhong矿泉：“既然我们只略略知dao它们的作用，所以对于任何温泉治疗法不能规定的分量竟要每天预先去chu1方增减，确乎是不可能的。这些方式真的都是医理上的大错误。”

至于何诺拉医生只有表示满意的微笑。每次在诊察过后的五分钟他总故意不记牢他教病人喝的温泉的分量。“多喝两杯或者少喝两杯，”他在高兴的时候向共忒朗说过“只有温泉自己才知dao；并且那也并不有碍于温泉！”他对于那个笃信宗教的同行所加的唯一恶意的嘲笑，就是为他取了个“圣坐浴堂①的医生”的诨名。他的妒忌是谨慎的，狡猾的和宁静的。

①坐浴是供人类下bu清洁之用的，也可以作治疗工ju。天主教的教堂必定加上一个名称，如圣玛德来因堂或圣灵堂之类。今以“坐浴”加在“堂”上，是一zhong刻毒的嘲讽。

有时候他还说：“喔！这一位，他对于病人是彻底认识的…在我们看来，这比认识病状更好！”谁知某一个早上，阿立沃山大旅社到了一家西班牙贵族，辣穆公爷两夫妇，他们带着自己的医生，一个意大利人，麻遂立博士，米兰大学chushen的。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人，高个儿，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