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着什么,简直觉得今天晚上若是大家同到英伦咖啡馆去吃晚饭大概是很有味道的。巴黎的城基大街教我看见就快活。”
后来,侯爷喃喃地说:“罢了!这儿不错。新的旅馆比旧的好。”
他们在圣诞碉楼村前面经过了。认出一株栗子树的时候,一个回忆使得基督英的心房跳起来。她向波尔注目了,他早已闭上了眼皮,看不见她这种表示委屈的召唤。
不久,他们望见了车子前面有两个人,两个干好活以后回家的种葡萄的人,他们肩着鍬,提着工人的疲倦了的大步儿走着。
阿立沃家的两个小姑娘羞得连鬓角都是红的了。原来正是她们的父亲和哥哥如同从前一样从葡萄田里回来,他父子俩的日子,好些都是在那些使他们发财的土地上面流着汗过的,在他们的方襟大礼服小心地折好了搁在五斗橱里和丝绒高帽子藏在大衣柜里的日子,他父子俩从早到晚弯着腰,让太阳晒着臀部去翻土。
这两个农人用一种友谊的微笑致敬了,车子里的人都挥手向他们答了晚安。
一回来,共忒朗下了“方舟”预备就向新乐园走,波尔陪着他,刚好走不到几步就拦着他说道;
“听我说,老朋友,你今天做的事不合道理,我答应了令妹要和你谈谈。”
“和我谈什么?”
“谈你这几天以来的作风。”
共忒朗摆出他的不礼貌的神气了:“作风,对于谁?”
“对于那个被你胡闹地丢开的女孩子。”
“你觉得吗?”
“对呀,我觉得…并且我这样看法是合理的。”
“罢了!你对于丢开之类的主题,变成很谨慎的了。”
“喂,老朋友,这儿要谈的不是一个下贱女人,而是一个年轻的闺女。”
“我很知道,因此我没有和她睡过。差别是很明显的。”
他们又开始肩头靠着肩头走动了。共忒朗的态度激怒了波尔,他说:“倘若我不是你的朋友,那么我就要向您说几句很结实的话。”
“那么我就也不会让你向我说。”
“我们想想罢,好朋友,听我说:那孩子教我可怜。她哭过了,刚才。”
“罢了!她哭过了?哈,这替我做了面子!”
“这算什么话,不用闹着耍了。你打算怎样办?”
“我?什么也不打算。”
“这算什么话,你已经和她前进得到了快要误她的地步了。从前有一天,你向我们,向令妹和我,说过你想娶她…”
共忒朗止住了他,并且用一种透着威胁意味的讥诮音调说;
“我的妹妹和你,你们最好是不要管旁人卖弄风情的事。我曾经向你们说过她颇合我的意思,又说过倘若我有一天能够娶她,我就可以做一个智慧而且合理的行动。本来就是这样的事情。谁知今天恰巧遇着那个大的更合我的意思!我就变了主意。这是大家常有的事。”
随后,他从正面望着他:“你怎样办,你,到了一个女人不合你意思的时候?你可要保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