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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残废军人也能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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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残废军人也能自得其乐

我们既已提到“害羞”这个词儿,既然什么也不打算隐藏,我们便应当说,有一次,正当他痴心向往的时候“他的玉秀儿”可给了他一场极严重的苦痛。在这些日子里,她常要求白先生离开座位,到小路上去走走,事情便是在这些日子里发生的。那天,chun末夏初的和风chui得正有劲,摇晃着悬铃木的梢tou。父亲和女儿,挽着手臂,刚从ma吕斯的坐凳跟前走了过去。ma吕斯在他们背后站了起来,用yan睛跟着他们,这在神魂颠倒的情况下是会zuochu来的。

忽然来了一阵风,chui得特别轻狂,也许负有什么chun神的使命,从苗圃飞来,落在小路上,裹住了那姑娘,惹起她一shen寒噤,使人忆及维吉尔的林泉女仙和泰奥克利特①的牧羊女那妩媚的姿态,这风竟把她的裙袍,比伊希斯②的神衣更为神圣的裙袍掀起来,几乎到了吊袜带的高度。一条mei不胜收的tuilou了chu来。ma吕斯见了大为冒火,怒不可遏。

①泰奥克利特(Théocrite),希腊诗人,生于公元前四世纪。

②伊希斯(Isis),埃及女神,是温存之妻的象征。

那姑娘以一zhong天仙似的羞恼动作,连忙把裙袍拂下去,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息怒。他是独自一人在那小路上,这没错。但也可能还有旁人。万一真有旁人在呢?这zhong样子真是太不成话!她刚才那zhong行为怎能不叫人生气!唉!可怜的孩子并没有zuo错什么,这里唯一的罪人是风,但是ma吕斯心里的爱火和妒意正在jiao相煎bi1,他下决心非生气不可,连对自己的影子也妒嫉。这zhong苦涩离奇的妒嫉确是会这样从人的心里冒chu来,并且无缘无故qiang迫人去消受。另外,即使去掉这zhong妒嫉心,那条tui的动人形相对他来说也丝毫没有什么可喜的,任何一个女人的白长袜也许更能引起他的兴趣来。

当“他的玉秀儿”从那小路尽tou转回来时,ma吕斯已坐在他的板凳上,她随着白先生走过他跟前,ma吕斯瞪起一双蛮不讲理的yan睛对她狠狠望了一yan。那姑娘把shenti向后微微ting了一下,同时也张了一下yanpi,意思仿佛说:“怎么了,有什么事?”

这是他们的“初次争吵”

正好在ma吕斯用yan睛和她闹xing子时,小路上又过来一个人。那是个残废军人,背驼得厉害,满脸皱pi,全白的tou发,穿一shen路易十五时期的军服,xiong前有一块椭圆形的小红呢牌子,上面是两把jiao叉的剑,这便是大兵们的圣路易十字勋章,他另外还挂一些别的勋章:一只没有手臂的衣袖、一个银下ba和一条木tui。ma吕斯认为已经看chu这人的神气是极其得意的。他甚至认为仿佛已看见这刻薄鬼在一步一拐地打他shen边走过时对他非常亲昵、非常快乐地挤了一下yan睛,似乎有个什么偶然机会曾把他俩串连到一起,共同享受一zhong意外的异味。这战神的废料,他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呢?这条木tui和那条tui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ma吕斯醋劲大发。“刚才他也许正在这儿,”他心里想“他也许真看见了。”他恨不得把那残废军人消灭掉。

时间能磨秃利qi的锋尖。ma吕斯对“玉秀儿”的怒火,不guan它是多么公正,多么合法,终于熄灭了。他到底谅解了,但是得先经过一番很大的努力,他一连赌了三天气。

可是,经过这一切,也正因为这一切,那狂烈的gan情更加炽热了,成了疯狂的gan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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