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把“慈善家”留给他的那枚当五法郎的钱扔在女人的围裙兜里。

接着，他把两个拳在袋里，想了一会儿，又大声说：“你知，幸而他没有认我来，他！假使他也认了我，便不会再来了。他一向是躲着我们的！是我这胡把我救了！我这浪漫派的络腮胡！我这漂亮的浪漫派的小络腮胡！”

“要几斗煤？”

容德雷特拉开炉旁的柜，取一鸭帽，用自己的袖了几下，把它在上。

“一炉煤火？”那女人问。

“我忘了，”他说“你得准备一炉煤火。”

“轻！”容德雷特大娘悄悄地说“不要说这么响，假使这是一些不能让别人听见的事。”

容德雷特了个森森的手势，说：“我们便砍他的。”

“对。”

“见鬼，那不成。”

他摇晃脑，眯一只睛，提嗓门，活象一个在十字路准备开始表演的卖艺人：“什么意思？听我说！”

“有些东西。”

“为什么？”

“附近有五金店吗？”

“穆夫达街上有。”

“也够了，我的宝贝。”

他把鸭帽拉到上，走了。

听他女人说完，容德雷特又带上了门，这一次，吕斯听到他的脚步在过里越走越远，很快便下了楼梯。

“你得多少钱？”

“两斗足足的。”

“这就得三十个苏。剩下的钱，我拿去买东西吃顿晚饭。”

“五十个苏到三法郎。”

他在外面还没有走上几步，房门又开了，他那险恶狡猾的侧影从门里伸了来。

他又笑了来。

“为什么？”

接着，他一阵大笑。

“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得多少钱去买你的那些东西吧？”

“因为我这方面也有些东西要买。”

“啊，对，在一条街的拐角上，我想起那铺了。”

他走到窗。雪仍在下，把灰的天划成无数的条条。

吕斯听到的是：“留心听我说。他已被逮住了，那财神爷！等于被逮住了。已经不成问题。一切全布置好了。我约了好几个人。他今晚六钟便会来，送他那六十法郎来，坏！你看到我是怎样替你们心的吧，我的那六十法郎，我的房东，我的二月四号！这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季度的期限！真稽！他六钟要来！正是邻居去吃晚饭的时候。毕尔贡妈妈也到城里洗碗去了。这房里一个人也没有。隔的邻居在十一以前是从不回来的。两个小把戏可以把风。你也可以帮帮我们。他会低的。”

“今天还谈不上吃。有更重要的事要呢。”

“剩下的用来吃饭已经不多了。”

好玩的，好话听够了，好天主！不用再捉人吧，永生的天父！我要吃个够，喝个痛快！饱，睡足，什么事也不！也该到我来享福了！在棺材前，我要过得稍稍象个百万富翁！”

“什么东西？”

“狗天气！”他说。

“这腰太宽了，不过没关系，”他又加上一句“幸亏他把它留下给我穿，那老杂！要是没有它，我便不了门，这一也就玩不起来了！可见事是怎样关连着的！”

这时，圣达教堂的钟正敲一。

他在那穷窟里走了一圈，又加上一句：“跟别人一样。”

“没关系！谁听？隔那个人？我刚才看见他去了。再说他能听见吗，这大傻？没有问题，我看见他去了。”

“万一他不低呢？”那妇人问。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那妇人问。

他裹大衣。

“不要光这块钱。”

“现在，”他说“我要去一下。我还要去看几个人。几个好手。你可以看见一切都会很顺当。我尽早赶回来，这是一笔好买卖。你看好家。”

这是吕斯第一次看见他笑。笑声是冷漠而平静。教人听了寒直竖。

可是，于一本能，容德雷特放低了声音，却也没有低到使吕斯听不见他的话。吕斯能完全听清这次对话的一个有利条件，是街上的积雪减轻了过往车辆震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