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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凹晶馆(2/4)

在此.贾母笑:“也罢.你们也熬不惯,况且弱的弱,病的病,去了倒省心.只是三丫可怜见的,尚还等着.你也去罢,我们散了。”说着,便起,吃了一清茶,便有预备下的竹椅小轿,便围着斗篷坐上,两个婆搭起,众人围随园去了.不在话下.

原来黛玉和湘云二人并未去睡觉.只因黛玉见贾府中许多人赏月,贾母犹叹人少,不似当年闹,又提宝钗姊妹家去母女弟兄自去赏月等语,不觉对景怀,自去俯栏垂泪.宝玉近因晴雯病势甚重,诸务无心,王夫人再四遣他去睡,他也便去了.探又因近日家事着恼,无暇游玩.虽有迎二人,偏又素日不大甚合.所以只剩了湘云一人宽他,因说:“你是个明白人,何必作此形像自苦.我也和你一样,我就不似你这样心窄.何况你又多病,还不自己保养.可恨宝,姊妹天天说亲,早已说今年中秋要大家一赏月,必要起社,大家联句,到今日便弃了咱们,自己赏月去了.社也散了,诗也不作了.倒是他们父叔侄纵横起来.你可知宋太祖说的好:`卧榻之侧,岂许他人酣睡.-他们不作,咱们两个竟联起句来,明日羞他们一羞。”黛玉见他这般劝,不肯负他的豪兴,因笑:“你看这里这等人声嘈杂,有何诗兴。”湘云笑:“这山上赏月虽好,终不及近赏月更妙.你知这山坡底下就是池沿,山坳里近一个所在就是凹晶馆.可知当日盖这园时就有学问.这山之,就叫凸碧;山之低洼近**,就叫作凹晶.这`凸-`凹-二字,历来用的人最少.如今直用作轩馆之名,更觉新鲜,不落窠臼.可知这两一上一下,一明一暗,一一矮,一山一,竟是特因玩月而设此.有那山月小的,便往这里来;有那皓月清波的,便往那里去.只是这两个字俗念作`洼-`拱-二音,便说俗了,不大见用,只陆放翁用了一个`凹-字,说`古砚微凹聚墨多-,还有人批他俗,岂不可笑。”林黛玉:“也不只放翁才用,古人中用者太多.如江淹《青苔赋》,东方朔《神异经》,以至《画记》上云张僧繇画一乘寺的故事,不可胜举.只是今人不知,误作俗字用了.实和你说罢,这两个字还是我拟的呢.因那年试宝玉,因他拟了几,也有存的,也有删改的,也有尚未拟的.这是后来我们大家把这没有名的也都拟来了,注了,写了这房屋的坐落,一并带去与大瞧了.他又带来,命给舅舅瞧过.谁知舅舅倒喜起来,又说:`早知这样,那日该就叫他姊妹一并拟了,岂不有趣.-所以凡我拟的,一字不改都用了.如今就往凹晶馆去看看。”

说着,二人便同下了山坡.只一转弯,就是池沿,沿上一带竹栏相接,直通着那边藕香榭的路径.因这几间就在此山怀抱之中,乃凸碧山庄之退居,因洼而近,故颜其额曰"凹晶溪馆".因此房宇不多,且又矮小,故只有两个老婆上夜.今日打听得凸碧山庄的人应差,与他们无,这两个老婆关了月饼果品并犒赏的酒来,二人吃得既醉且饱,早已息灯睡了.黛玉湘云见息了灯,湘云笑:“倒是他们睡了好.咱们就在这卷棚底下近赏月如何?"二人遂在两个湘妃竹墩上坐下.只见天上一皓月,池中一月,上下争辉,如置于晶鲛室之内.微风一过,粼粼然池面皱碧铺纹,真令人神清气净.湘云笑:“怎得这会坐上船吃酒倒好.这要是我家里这样,我就立刻坐船了。”黛玉笑:“正是古人常说的好,`事若求全何所乐-.据我说,这也罢了,偏要坐船起来."湘云笑:“得陇望蜀,人之常情.可知那些老人家说的不错.说贫穷之家自为富贵之家事事趁心,告诉他说竟不能遂心,他们不肯信的;必得亲历其境,他方知觉了.就如咱们两个,虽父母不在,然却也忝在富贵之乡,只你我竟有许多不遂

这里众媳妇收拾杯盘碗盏时,却少了个细茶杯,各寻觅不见,又问众人:“必是谁失手打了.撂在那里,告诉我拿了磁瓦去收是证见,不然又说偷起来。”众人都说:“没有打了,只怕跟姑娘的人打了,也未可知.你细想想,或问问他们去。”一语提醒了这家伙的媳妇,因笑:“是了,那一会儿记得是翠缕拿着的.我去问他。”说着便去找时,刚下了甬,就遇见了紫鹃和翠缕来了.翠缕便问:“老太太散了,可知我们姑娘那去了?"这媳妇:“我来问那一个茶钟往那里去了,你们倒问我要姑娘。”翠缕笑:“我因倒茶给姑娘吃的,展,就连姑娘也没了。”那媳妇:“太太才说都睡觉去了.你不知那里顽去了,还不知呢。”翠缕向紫鹃:“断乎没有悄悄的睡去之理,只怕在那里走了一走.如今见老太太散了,赶过前边送去,也未可知.我们且往前边找找去.有了姑娘,自然你的茶钟也有了.你明日一早再找,有什么忙的。”媳妇笑:“有了下落就不必忙了,明儿就和你要罢。”说毕回去,仍查收家伙.这里紫鹃和翠缕便往贾母来.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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