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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感深秋抚琴悲往事坐禅寂(3/4)

宝玉听了,方回到贾母贾政去禀明了,然后回到怡红院中.袭人问:“怎么又回来了?"宝玉告诉了他,只坐了一坐儿,便往外走.袭人:“往那里去,这样忙法?就放了学,依我说也该养养神儿了."宝玉站住脚,低了,说:“你的话也是.但是好容易放一天学,还不散散去,你也该可怜我些儿了。”袭人见说的可怜,笑:“由爷去罢。”正说着,端了饭来.宝玉也没法儿,只得且吃饭,三忙忙的吃完,漱了,一溜烟往黛玉房中去了.

走到门,只见雪雁在院中晾绢呢.宝玉因问:“姑娘吃了饭了么?"雪雁:“早起喝了半碗粥,懒待吃饭.这时候打盹儿呢.二爷且到别走走,回来再来罢。”宝玉只得回来.

可去,忽然想起惜有好几天没见,便信步走到蓼风轩来.刚到窗下,只见静悄悄一无人声.宝玉打谅他也睡午觉,不便去.才要走时,只听屋里微微一响,不知何声.宝玉站住再听,半日又拍的一响.宝玉还未听,只见一个人:“你在这里下了一个儿,那里你不应么?"宝玉方知是下大棋,但只急切听不这个人的语音是谁.底下方听见惜:“怕什么,你这么一吃我,我这么一应,你又这么吃,我又这么应.还缓着一着儿呢,终久连得上。”那一个又:“我要这么一吃呢?"惜:“阿嗄,还有一着`反扑-在里呢!我倒没防备。”宝玉听了,听那一个声音很熟,却不是他们姊妹.料着惜屋里也没外人,轻轻的掀帘去.看时不是别人,却是那栊翠庵的槛外人妙玉.这宝玉见是妙玉,不敢惊动.妙玉和惜正在凝思之际,也没理会.宝玉却站在旁边看他两个的手段.只见妙玉低着问惜:“你这个`畸角儿-不要了么?"惜:“怎么不要.你那里都是死儿,我怕什么。”妙玉:“且别说满话,试试看。”惜:“我便打了起来,看你怎么样。”妙玉却微微笑着,把边上一接,却搭转一吃,把惜的一个角儿都打起来了,笑着说:“这叫`倒脱靴势。”

尚未答言,宝玉在旁情不自禁,哈哈一笑,把两个人都唬了一大.惜:“你这是怎么说,来也不言语,这么使促狭唬人.你多早晚来的?"宝玉:“我里就来了,看着你们两个争这个`畸角儿。”说着,一面与妙玉施礼,一面又笑问:“妙公轻易不禅关,今日何缘下凡一走?"妙玉听了,忽然把脸一红,也不答言,低了自看那棋.宝玉自觉造次,连忙陪笑:“倒是家人比不得我们在家的俗人,一件心是静的.静则灵,灵则慧。”宝玉尚未说完,只见妙玉微微的把一抬,看了宝玉一,复又低下去,那脸上的颜渐渐的红起来.宝玉见他不理,只得讪讪的旁边坐了.惜还要下,妙玉半日说:“再下罢。”便起理理衣裳,重新坐下,痴痴的问着宝玉:“你从何来?"宝玉不得这一声,好解释前的话,忽又想:“或是妙玉的机锋。”转红了脸答应不来.妙玉微微一笑,自和惜说话.惜也笑:“二哥哥,这什么难答的,你没的听见人家常说的`从来来-么.这也值得把脸红了,见了生人的似的."妙玉听了这话,想起自家,心上一动,脸上一,必然也是红的,倒觉不好意思起来.因站起来说:“我来得久了,要回庵里去了。”惜知妙玉为人,也不留,送.妙玉笑:“久已不来这里,弯弯曲曲的,回去的路都要迷住了。”宝玉:“这倒要我来指引指引何如?"妙玉:“不敢,二爷前请。”于是二人别了惜,离了蓼风轩,弯弯曲曲,走近潇湘馆,忽听得叮咚之声.妙玉:“那里的琴声?"宝玉:“想必是林妹妹那里抚琴呢."妙玉:“原来他也会这个,怎么素日不听见提起?"宝玉悉把黛玉的事述了一遍,因说:“咱们去看他。”妙玉:“从古只有听琴,再没有`看琴-的。”宝玉笑:“我原说我是个俗人。”说着,二人走至潇湘馆外,在山石坐着静听,甚觉音调清切.只听得低

风萧萧兮秋气人千里兮独沉.望故乡兮何

倚栏杆兮涕沾襟.歇了一回,听得又

山迢迢兮长,照轩窗兮明月光.耿耿不寐兮银河

渺茫,罗衫怯怯兮风凉.又歇了一歇.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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