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东西，与其说是给她的嫁妆，倒不如说是给他这个女婿的礼，他对着手中蜀素，微微沉思，明晟把女儿嫁夏家，看来并不仅仅是屈于权势，被行求娶这么简单。

嫁妆里多有珍宝，但乍看之下并不奢华，外表平平无奇，小丫鬟嬷嬷们是不懂的，主人夫妻的对话，就连锦屏也只能听着，一句嘴也不上。

“多谢夫人慷慨，岳父大人珍赐之，必要好生惜。嗯？这卷生绢…是不是蜀素？！”“对对！天呐，爹爹怎么把他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我了？他竟舍得忍痛割，可我的字比爹爹差远了。哪里得上这宝贝，他自己都不舍得写，给我也没用啊。”

“紫金石？”“夫君好光，金银绕星线，漂亮吧？这方砚台化墨极好，犹在端砚之上，放在书房给你平日写字用吧。”

但那时候他还没有朝为官，仅从父亲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隔了那么久，细节全然想不起来，只能明日去翻一翻旧档了。两下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明家这么宝贝的女儿，陪嫁丫鬟就送了四个，个个俏丽，聪慧机灵，偏偏没有给她理嫁妆的年长嬷嬷，也没有打理田铺财的男仆，明知她不善理财，本不会她那堆成山的嫁妆，却不给她安排一个能用的人。

明家攀上了枝，女婿在刑，又是御前红人，心思活络了，他闭上睛，拧眉仰靠在椅背上，努力回忆明晟贪腐案的始末。

“夫君，是我。”“来。”明鹪推开门，提起裙裾跨书房，小的影袅袅婷婷，来到书桌旁，看见桌上铺着一幅字…

“积善三年，知之者少，为恶一日，闻于天下。”字迹疏瘦劲练，收放自如，刚柔并济，雅多方，不由心下大赞，再看写字的人，人亦如字，玉里藏金，端秀绝，好看！

“苏麻离青缠枝莲纹虽说明艳，却略显繁复，还是钧汝龙泉素净雅些。啊，那个砚台也给我，这可是我爹的心肝宝贝。”

“鹪鹪…”他知怕羞鬼的心思，可她背后的明家…他们要是太太平平的也就罢了。偏偏一有机会就蠢蠢动。令智昏令智昏，稳住稳住，夏裴夙在心中告诫自己，但手，它有它的想法，它想摸人家，他抓住小可圆翘小，明鹪慌忙往后开，小脸红扑扑的，噘嘴瞪视。

“睡不着，来看看你睡了没。”她走到他边，裙几乎要碰到他的，先主动迎上他意味长的视线，又羞赧地低下绞帕。

夏裴夙暗叹妻不愧是贵胄千金，用惯了稀罕的好东西，见多识广，不同于普通人，非但熟知文人墨客的珍玩宝，还手大方，会品鉴会享受。

这些东西就像是刻意送给夫家，让夏裴夙看着办一样，夏裴夙坐在书房，试了试这枚稀罕的紫金砚，果然丝好用，要是被他那个浸书法几十年的老爹看到，必然不释手。对，蜀素也好，紫金砚也好，大抵都是送给首辅夏澜的。

“又睡不着了？想听棺材上老鬼烟的故事？”某人淡淡询问。明鹪眨眨。他惯把她抱在上说话，今晚理了嫁妆后就一直很规矩，不对劲。

“啧！”“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好好说话嘛。”“不想说话，只想动手动脚。”“…你…裴夙哥哥，为什么你不兴，是因为不喜我的嫁妆吗？”死孩平时对夏裴夙总是“你”啊“你”的，装乖求人才好不容易叫一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