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不是人云亦云的无知仆妇，沉下心略一思量，那明氏在人前谈笑自若，打起牌来眉飞舞，哪有半在家受待的悒悒之？

她今日顺理成章踏夏府，趁离席，满院搜寻，收获颇丰，不仅听到了夏裴夙不为人知的隐私，还轻易发现了疑似刺客六六的“外室”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她亲自过去认一认人，便可给二皇报个准信。

孙夫人顺利办完事，收获了额外惊喜，回到赌桌上，继续给诸位官夫人们助威。阿婆婶们一门心思赌牌，眀鹪则在“不想输钱”与“不想赢钱给坏人添”之间左右横，也没空过问这位中途消失的客人。

夏裴夙她是知的，人长得英俊非凡，玉树临风，脾肖似其父首辅夏澜，肃穆端正不苟言笑，年纪轻轻便登科及第。

老远从金陵找了个老婆，京师的小谁敢嫁？这还是欺负二家世不行，明家犯案倒了台娶的呢，可怜娘家离得远，也没个人给二撑腰。”

他们收到的消息，这个刺客在刑大牢受夏裴夙诸般照顾，非但亲力亲为替她治伤，为了陪伴她，平日还将公务搬去刑办理。

“可怜鹪鹪年纪尚幼，三言两语就被人诱哄着上了贼船，招待诸位夫人来家里打牌。她才到京城月余，哪里认得这些贵妇人，亦不懂她们际的规矩，这不是明摆着欺生么？微臣本寻孙大人理论，临到了詹事府。

这小刺客不过是个弃，二皇一系不明白为什么夏裴夙和皇帝如此看重她，还煞费苦心将她隐藏，疑神疑鬼地暗中刺探此人下落，总想除掉她求个安心。明鹪在陈府酒宴上赢得盆满钵满，给了孙夫人一个绝妙的机会。

“二还算好的，外院那个被抢来的外室，胳膊都是断的，据说遍鳞伤，连那个地方都有，成天拿铁链拴着，比二惨多了。”

之后皇帝将她归大赦，派人押中召见，自此便从世人中隐去形，消失不见。不在里，不在牢里，十有八九被夏裴夙藏起来了。

“唉…这么个天仙人，就日日夜夜让二爷糟蹋待，动辄打骂，前些日还听说有人听见二爷骂妇什么的，这辈算是完了，也不知能在他手底下熬多久。”

如此人品家世，当时京师有女儿的官宦人家，谁不稀罕这位前途无量的夏二公。居然是这么个妻妾的混账东西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对！

或许她真的会飞天遁地。孙夫人不是来夏府打牌的，更不是来拍明鹪的，她是来打探刺客六六行踪的。

况且以夏澜的古板，这夏老二敢冒着忤逆父亲的风险，纵容她在夏府招待众人赌博，显然还算给妻面，谈不上刻薄，仆人的话是真是假，尚待商榷。

“…”借解手，从聚赌大厅里遁来。在夏府四下游刺探的孙夫人，隐园山石后，从仆人们嘴里把这些夏府私听了个明明白白，她着实惊掉了下。

这且不谈，引起她注意的是那个“拿铁链拴着”的外室，以夏裴夙的权势，看上什么女人要关在家里辱，用得着栓铁链吗？家里这么多仆妇家丁，还看不住一个女吗，难她会飞天遁地？

但锱铢必较的夏裴夙，却到皇帝面前结结实实告了少詹事孙蠡一状，说此人持家不严，纵容老婆挑唆别人聚赌。

孙夫人屏息静气偷听许久，待那嚼的仆妇们离开后，摸索着往外院去找人。不远丛后，又走一人，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沉两息，举步尾随，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