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绣娘打杀了,然而却也知道这是在宫里,如此做并不合适,便只叫小太监赏了她十个耳刮子作罢。
经由此事,其他心里还有些歪心思的绣娘,纷纷都熄了。荣华富贵再好,也得有命享受才行。便纷纷跪在地上,把头垂得低低的,再也不敢胡乱四看。
“秦绣娘,跟本殿下走吧。”宇文景负着双手,微微昂起下巴,看向秦羽瑶问道。
若是宇文景只是看上她了,秦羽瑶定然不能跟他走。若是宇文景奉了皇上之命,来查她劝阻宇文婉儿的事,秦羽瑶就更加不能跟他走了。开玩笑,在这个皇宫中,唯一护着她的人就是宇文婉儿了。至于其他人,全都是危险分子!于是,低下头道:“禀太子殿下,恕民妇难以从命。”
宇文景不由得皱起眉头,朝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便道:“秦氏,你可知道,此乃抗旨不尊,其罪当诛!”
这一去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秦羽瑶仍是不松口,只道:“民妇谨遵公主吩咐,需留在此处制作公主和贵妃娘娘在桂花节时穿用的衣裳。太子殿下之命,恕民妇难以遵从。”
这一回,秦羽瑶特意点了“贵妃娘娘”出来。
果然,太子殿下皱了皱眉,眼中有些不耐烦的情绪,朝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时便绕过地上跪着的绣娘们,朝秦羽瑶抓过来。
就在这时,闫绣娘忽然磕了个头,大声喊道:“请太子殿下饶命!”额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小太监的脚步一顿,宇文景也不由得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只听闫绣娘大声说道:“公主有命,任何人未经召唤,不得踏出绣院一步。太子殿下身份尊贵,高于公主,想来叫走秦绣娘并无碍。只恳求太子殿下叫上我们一起,否则等公主回来,必然饶不过我们的性命。”
宇文婉儿是那样残暴的脾性,今日还险些就打死一个宫女,若非秦羽瑶护着,只怕就丧了命去。而宇文婉儿发现秦羽瑶不在了,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凶性大发,拿她们撒气。到那时候,唯一能够拦着公主的秦绣娘已经不在了,可不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其他人想通这个环节,连忙随在闫绣娘后头,纷纷磕头求饶起来:“求太子殿下饶命!”“求太子殿下恕罪!”“求太子殿下仁慈!”
乱七八糟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偏偏她们同时在喊,竟叫宇文景找不出一个出头鸟来。法不责众,若是宇文景处置了这一批绣娘,只怕宇文婉儿要跟他拼命。思及至此,不由得心烦意燥起来,怎么拐走一个民间妇人罢了,却偏偏如此麻烦?
有时候便是这样,越是有人拦着,便越是非要如此做不可。宇文景忽视地上磕头磕得起劲的绣娘们,对小太监道:“秦氏不遵圣旨,与本殿下强押回去!”
“是,殿下。”小太监捏着嗓子应了一声,便伸手去扯秦羽瑶的手臂。
秦羽瑶只见宇文景铁了心要带走她,心下很是无奈。若此时是晚上,周围没有人,她完全可以一展身手,将宇文景揍成一张猪头脸。可是此时偏偏是白日,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却是叫她不好显露功夫。
便朝后一退,说道:“请这位公公自重。”然后抬头对宇文景道“民妇并非刻意抗旨不尊,而是公主吩咐过,不得离开绣院。故而,太子殿下不妨留下一道旨意,交由公主身边的人,等公主回来后再行定夺。”
宇文景好不容易才在皇帝和皇后那里上了眼药,哄着宇文婉儿离开英华宫,此刻来这里抓秦羽瑶,又怎么会错过机会?他心里估算着时间,只怕宇文婉儿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心下着急,便自己走上前来抓秦羽瑶:“秦氏,乖乖跟本殿下走,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句,是他走近了低声冲秦羽瑶说的。
秦羽瑶心下着急,连连后退,只道宇文婉儿怎么还不回来?面上却按捺住,只道:“请殿下自重,这里是英华宫,闹大了不好看!”
这一句,却是有些威胁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