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听到妈妈的乞求，我只好从妈妈的脊背上翻下来，妈妈帮我脱掉外衣，一把被窝里：“快，盖好被，别冻着，瞅

“哎…哟…”妈妈惊呼一声：“大儿，骑，也不能这样骑啊，你要把妈妈压死啊！”说着，妈妈将我推到一边，她翻过来，跪爬在土炕上，两只手拄着炕席：“来吧，宝贝儿，妈妈给你当骑，来吧，上来吧！”

“大小，别我，去，拿个本来。”

“不懂，嫂，这叫什么现象啊？”三婶诚恳地询问，妈妈非常老地答：“回光返照，这叫回光返照，这是一句成语，却非常贴切，凡是濒死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有过这样的现象，现这样的现象，便预示着，他上就要死掉了！”妈妈突然转过脸来，以乞求般的吻对我说：“我的宝贝儿，你可饶了妈妈吧，妈妈累坏了，妈妈的腰都酸了，儿，下来吧，愿意骑，明天再骑，跟妈妈睡觉吧！”

“不，不，我不困。”我一咕碌爬起来，正下土炕，却被妈妈死死地拽扯住：“儿，听妈妈的话，如果不困，真的睡不着，妈妈带你玩！”

“是的，爹，你慢慢地说，我正记着呐！”

“好，驾，驾。”妈妈弓起脊背，驮着我，乖顺地爬动起来，正在炕梢孩的三婶，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嫂，你可真能惯孩啊，我看，他要你的心，你得敢给掏来！”

“哼哼。”听到爷爷的念叨声，跪爬在土炕上的妈妈冲着三婶嘀咕：“咱老爷这是不行喽，你懂么？”妈妈问三婶：“你知么，这叫什么现象？”

“还有。”爷爷不知从哪里来的神，继续爆豆般地唠叨着：“你爷爷这八个儿中，都成了家立了业，都有儿，来，你接着记，你大爷，有六个儿，你二爷，有四个儿…嗯，咱们这支人，有四个儿，你是大！…老六…”

爷爷突然叹：“啊…大小，到你这辈，目前为止，只有小力这么一个小，也就是说，我临死的时候，在闭上睛之前，只看到一个孙，唉，我就这个命喽，大是个丫片，这一下就差了一大截，步步赶不上，你大爷死的时候，都看到重孙啦，唉，我死的时候，唯一的大孙，才刚刚上学，还什么也不懂呐，唉…命啊，都是命啊，人不认命是不行的。”

“爹…”从爷爷所住的屋里，传来爸爸熟悉的喊声：“爹，你，要什么啊，快，快，快躺下！”

“嗯，爹，我懂了，你说吧！”

“真的。”听到妈妈的话，我兴奋起来，立刻便把垂死的爷爷，扔到了脑袋后面，我呼地骑到妈妈的上：“妈，我要玩骑！”

“哎，爹，拿本，什么啊？”

“嗨。”我听到爷爷不耐烦的语音：“少废话，让你拿，你就趁早拿来，大小，我，恐怕不行了，趁着现在我还清醒，跟你把咱们老家的事，叨咕叨咕，你，都给我好好地记下来，懂么？”

“唉。”妈妈继续爬动着，无奈地叹息：“有什么办法啊，不把他哄住，他老往那屋去，真要是传上大痨病，后悔也来不及喽！为了孩的健康，我什么都可以！”

“大小，你爷爷哥俩从关里逃荒，一路走着，一路卖着劳金，最后，在这辽河边，终于安下了家，娶了媳妇，有了后代，你爷爷哥俩个，一共有八个儿，其实，都是你亲爷爷生养的，你大爷不能生养。来，我告诉你，老大，老二、老三、老三、老五，对，老五就是我，接着，还有老六、老七、老八，对，老八就是你八叔，他们的大名，你都给我记下来…”

“哈。”看到妈妈那稽可笑的样，我乐颠颠地骑跨到妈妈的脊背上，两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妈妈的背：“驾…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