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轰然一声响。

两人所在位置，剑风大盛，朝四周螺纹状散开，如同江海中突现的漩涡，带起四面飞沙走石，瞬间遮蔽天日。

风清扬见猎心喜，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气式…依次施展，对手武功愈是不拘于形，独孤九剑中微奥妙之便用的愈加淋漓尽致。两人手已近一千四百余招，双方兵刃却未碰撞过一次，所用剑法亦无一招使全，洋洋洒洒，浑然不羁。

白元秋笑：“前辈慧如炬，我之前因缘巧合内力尽失，时至今日尚未复原，前辈乃世外人，在下难免力有不逮。”

林海叶落如雪。

白元秋剑尖急，空中嘹起破空之音，她动作之快，剑光竟比风声先至。

空中气狼余力不歇，白元秋足尖踩地，被带着倒飞的数丈，最后踉跄一下，抵在半截折断的树枝上。她额间薄汗，一只袖如云，另一只斜拉在地上，大半被染成灰。

两者形亦随之分开。

风清扬顺手折了一树枝，以木为剑，清光之中，如湍急险滩上，一叶孤舟逆而上。

白元秋自幼师承名家，早就不以剑招为滞，手中三尺青锋如有灵，慧心所至，妙招纷呈，剑尖寒芒忽隐忽现，时而散作雨幕，时而聚合一。

这一番话倒是说的好生客气，风清扬反而不甚欣悦，白眉皱起，哼：“小丫剑法极好，为人怎这般拘泥，倒像是岳不群那庸人教来的一般。”

而飞瀑泻之势，竟然当真被这一止住。

长剑哀鸣。

白元秋发髻已散，衣衫亦有多破损，神却是明亮如星，满是畅快愉悦之。她长声清啸，在空中虚踏数步，手持断剑寒光再起，如一惊雷飞电，汇成刺目的白线，苍然划破天际。

风清扬面目一阵灼痛，白须为对手剑气所断，整个人却不退反，独孤九剑剑无回，青枝上迸发凛然霜严之意，合剑意，化作一飞瀑白练，落对手剑幕之中。

白元秋此招本为试探，双方初次手，皆有神一震之。

双方剑意太炙，手中兵吃力不住，霎时，树枝碎折成粉末，青锋崩裂成片！

风清扬饶有兴趣瞧着面前这位姑娘，他今日将腹之中积压的郁气纾解来，对人对事，都比以往多了几分情，笑：“老夫观你剑法，虽然意态远清奇，却似被内力所束缚，而不得施展一般。”

林中光线瞬间被剑气吞没，风清扬前失去了对手的踪迹，下一刻，攒簇的光团明如寒夜月华，陡然亮起在他的前。白衣少女剑芒暴涨，剑锋直指他双目中心！

激战的双方终于力竭落地。

一息不停，剑势再起，收合之间，光影纷扬如落飘雪，飞叶散羽。白元秋意在剑先，虚虚实实，每一剑刺都带起漫天剑痕，风清扬再不能以静制动，独孤九剑绵绵不绝挥洒开来。

青尽湮。

剑风怒咆。

剑气森寒。

风清扬白须只剩半截，脸上蒙着的青布早不知何事卷剑风之中，清瘦的脸上霾尽扫，哈哈大笑。右手骈指为剑，神而明知，存乎一心，破气式顺势疾啸而。

一青一白两团光影于半空中再次正正撞在一起，林中树木摧折，石雾弥漫，惊心动魄，大地亦震动不止。

对手当罩去。

树林中，白衣少女和青衫老翁飙如疾风击鹰，倏起倏落，衣袂闪动，踏，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远远偏离方才动手之地。

风清扬的情况比她亦好不到哪去，衣衫近于褴褛，一丝前辈人的风范也剩不下，这委实算他数十年间所未有的狼狈之态。

这一架打得，当真痛快淋漓，若非这里已是山腹地，岳不群怕是早已闻风而来。

他意有所指，方才二人战之际，白元秋形容远比此时这般淡然端宁，谦逊有礼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