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十八岁’,现在她十七岁这一年,也消失在她十七岁这一年。
但事实,似乎又的确是后者。
甘却轻咽,短暂地失神之后,结结
地开始跟电话里的人沟通。
张存夜这个人,她跟他在一起的那短短二十多天,他赠予她的情生意动,这些就是梦,一场大梦。
一颗心落地无声。
于是甘却看见了那些简短的黑手写字
,是他的字迹,工工整整,一笔一划,甚至还有
像她初学写字时的样
。
因为如果是后者的话,意味着她跟‘十八岁’从此之后不会再有关系。
她宁愿相信这是他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助她,她不愿意相信他只是丢给了她一个办事效率极的政府机构的电话号码。
表格上满是英文字母,歪歪扭扭的,她一看就。
梦幻泡影,约是如此。
甘却记得,她那时候想偷看他写字来着,但被他挡住了。
这煎熬使得她连呼
都加快了。
签名那一栏,他签的是中文名,端正得可怕,却又不是印刷的那
端正,看起来怪别扭的。
她总觉得昨天是梦境来的,那么不真实,过得那样匆忙。
2017年1月1日。
他的字就该风回雪般遒劲,就该光彩夺目,就该独特耀
。
前台的中文说得并不畅,她听得磕磕
,填表格的时候也无从下手。
甘却站在酒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早走上吃胃药的路,那一定不怎么好受。像他那样。
电话亭。
他就是这样,这样把她扔给了一个驻华大使馆,再不问后事。
原本齐肩的短发已经过肩了,但是她没有扎起来,散在脑后,乌黑漂亮。
梦醒之后就是冰冷的现实,梦醒之后就是她孤一人。
又或许,等会儿回去,他就回来了。
这字迹跟他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搭,他是那么少年冠玉,慵懒神情下藏着谦与狂。
挂了电话,甘却顺着电话亭里的玻璃面下去,蹲在原地。
“您好,荷兰驻华大使馆接待…”
前台帮她翻到前一页,似乎是想让她参考住信息。
甘却拾掇了一会儿,爬下楼去吃早餐,整个人都是神恍惚的。
前天晚上他还站在这个电话亭里打过电话,现在是她站在这里。
2017年3月3日,甘却第一次来到中国。
这时候她才切实地认知到,那的确是梦来的。
蹙着眉填完表格,刚要转离开,被前台叫住。
她既希望接电话的声音是他的,内心却又清楚地明白不可能是他接电话。
这时的她完全不清楚这个组织是什么的,甚至不知
这是政府机构,只因为是他给的,所以她才把自己的全
情况跟对方和盘托
,包括她是华人难民的遗孤、没有护照这些事。
木纹底,令她
目即鼻酸。
意外地顺利,意外地好运,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表示她现在就可以过去,他们会协助她往后的一切事宜。
甘却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号,等待接通的时候,张得手心
汗。
可前的完全不是,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难以理解。
但是前台给了她一张便签纸。
便签纸上写了一个号码,只有一个号码,没有其他东西了。
穿一粉
季运动服,拖着一个小型旅行箱,从
圳宝安国际机场
来。
她以为自己填错了,拿起笔准备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