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人抬手，长指搭在眉骨，形成一片影，遮住帘周围，挡去分光线。

“我还是个学生，有作业的。”坐在对面的人勾着笑，明显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说辞。但他确实还在念硕士。

“行了行了，你休息吧。”华再希独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好像确实不怎么好喝。

“扯吧你，你就没来参加过一次。”

2019年5月这一天，他从德国飞到纽约。

“很困吗？”华再希抬看了他一，过了一会儿，又抬认真打量他左耳“耳钉没了？”

“差不多吧。”张靠在沙发上，脑袋往后仰，拿了本杂志盖在脸上。

她丝毫不知，这一刻，就地理位置上而言，几乎是不告而别的这些年来，她离她的男孩最近的一刻。

每一次个展，华再希都没法把他到现场来，秀场后的轰趴就更别提了，他理都不理。

但那也是刚发生在去年冬的事而已。他老了？这不是不让他这年近三十的人活了吗？

但沙发上的人只是困倦地摇了摇，最后脆整个人歪下去，斜躺在他的黑沙发上。

本来想让他就这样休息一下的，想到什么，又忍不住问：“我记得你以前还项链的，现在也不了吗？”

“一千年没睡过觉一样。”他小声说了句。

“不行。”

项链，好久以前就不了。

沙发上的人起洗手间，大概是洗脸去了。

还剩下时间，华再希就把他接家里来了。

华再希轻咳了一声“那书我昨天翻了一遍。”

“老了，不起。”

“是不是要我在脸颊写上‘我要补眠’四个字，你才能安静？”

“反正我这儿没有果醋，你不喝茶就喝白开。”

这次来纽约，除了他自己工作上的事，顺便来确检查一下双手的恢复程度。

总有人说他不够狠，没有让监狱里的 B

“十八岁生日谁帮我过的？”

他没搭话，靠在沙发上闭着睛。

待他来的时候，华再希正在沏茶，有得意地跟他说：“我也是个会沏茶的人，上个月刚跟人学会的。”

听到这净利落的拒绝，华再希朝他翻白，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你看我等会儿喝不喝。”

离开荷兰那天晚上，临电梯之前匆忙折回去，他在黑暗中摸那个女孩给他的玉坠，留在酒店房间桌上。

此时圳南山区的南科大女生宿舍里，甘却正对着电脑赶制明天课堂展示要用的PPT。

这麻烦的洁癖，跟人接个吻岂不是会死？

“要不下午去我工作室挑挑？”华再希是独立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品牌，工作室里的云衣间少不了要放一堆时尚界最新的珠宝饰品。

“我看着好的，还有哪里不方便的吗？”他仔细观察着他十指叉揽在膝盖上的手。

他丢了L的“W·L”玉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的？

区的所运营中心驶过。

这一年，他提前结束了本科学业，在圳停留两日，即将飞德国。

听见这话，他呵呵笑了声“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医生说他的双手似乎没有恢复的余地了，现在这样，已是骨科复原的极限。

杂志立刻被扔过来，砸在他上。

除了不能长时间从事各手工活动、易受伤、难使力，其他几乎跟常人无异。

“是我是我。”

又一本杂志被扔过来，华再希侧躲开“别扔别扔，正沏茶呢。”

“过几天就开始了，你待到那时候再回去不行吗？”

回到挪威，他才发现自己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