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义不养财

千里之堤溃于蚁xue，价钱一旦松动，便有收不住的架势，到了下午时分，粮价已经降到了二两一石。没有继续往下hua的原因，还是掌柜们要到牢里，去跟东家报告的缘故…

天黑以后，粮商们依然聚集到青楼酒馆里，却哪还有心思吃酒作乐？chu现yan下这个局面，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到底该怎么办？相熟的粮商需要合计一下，他们一面让人打探消息，一面商量着对策…

“看这架势，明天还会降。”有人叹气dao。

“最多让到一两八，不然咱们这趟就没意思了。”有人算起账dao：“他们要是去咱们那儿买粮，得要他一两六。现在咱们给他运来了，运费加上hua销得一钱。yan下就是年gen了，咱们来回这六七天，怎么也得多挣一钱吧？所以一两八已经到tou了，再低是不行了！”

“是啊，原先他们chu三两的，这就饶他将近一半了。”

“账不能这么算…”却也有不同意的dao：“难dao低于一两八，你还能运回去不成？这来回运费，三天的码tou钱，回去卸船入仓的人工钱、还有损耗…”说着看看窗外yin沉沉的天dao：“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可就是一文钱没赚，反而赔进去不少…”

“还有更麻烦的呢，”粮商们越想越觉着tou大dao：“要是咱们不卖给他，回去后只能卖八钱，而无论咱们卖不卖，估计这次富yang县都半年不用买粮了…”他们并不知dao，富yang县库粮的缺口有多大，而是以常理度之，以为富yang粮商只需要买两千七百石粮食。但这次八方粮船会富yang，他们显然不能只买够必须的，而要尽量多收粮，以平息众怒。

这样的结果必然是，富yang县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不需要进口粮食。那他们的高价粮卖给谁去？而且不只是高价的问题了，一个大主顾突然没有需求，多chu来的粮食卖给谁去？留着慢慢卖是不现实的，chun荒只有短短的一季而已，一旦到了夏收，粮食又会大跌价…

粮商们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富yang县的粮商固然高度依赖他们，但他们也高度依赖富yang县的粮商，来维持目前的价格ti系。一旦缺失这一块，价格ti系便轰塌，利run空间不复存在，甚至有赔钱的可能！

这让粮商们的情绪，从沮丧转为惊恐，开始坐卧不安起来。

“有没有办法避免？”

“有，就是今天那姓张的说的，大家只卖给他们两千七百石，多了一石也不卖…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不可能。”众人却纷纷摇toudao：“狼多rou少，怎么分都会有人不满意。本来年gen底下遇到这zhong事，大伙脾气就躁，哪有那么好说话的。”

“不能再拖了，拖一天多一份损失。”虽然很艰难，众人还是达成了共识，哪怕低于一两八都可以。但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谈妥！

打定主意，粮商们便chu了酒楼，直奔周家粮铺…因为白天铺板被踹坏了，韩掌柜再也没法装睡死，因为他得灯火通明的在前厅守夜。

粮商们这次不费周折就见到了他，并从他那里听到了东家周洋的决断：

‘倾家dang产也要尽力收购，但是价钱上希望能尽量优惠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韩掌柜抱歉的解释dao：“东家没有那么多钱，要是想多收，就得便宜点才行…”

“已经让到二两了，还要怎么便宜？”粮商们不满dao。

“钱家粮铺那边，已经让到一两六了。”灯底下，看不到韩掌柜的脸，但想必挂着无耻的笑dao：“不过没必要和他们看齐。这样吧，兄弟斗胆zuo个主，明日辰时以前，来我这里登记的，统统都买下！”

“那价格呢？”众粮商现在终于ti会到，那些苦哈哈的农民卖粮时，是个啥gan受了。真是比孙子还孙子啊！

“这个还得看有多少粮。”韩掌柜拍着xiong脯dao：“除了原先准备的款项外，我们又向钱庄借了白银千两，明天尽量会给大家一个高价的。”言外之意，也有可能给chu低价…

“别等到明天了。”粮商们咬牙dao：“我们也chu一两六！”

“还是等等吧。”韩掌柜果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是qiang势一方，一张面孔果断变得猥琐可恶起来：“谁知dao会算chu个什么数？”

“呔，你这老货，别再耍hua腔了！”粮商们一针刺破他的虚伪“你开个价吧！”

“不好吧…”韩掌柜咂咂嘴，有些han糊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