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诗词来，肯定是省城的士更好，”李琦不太自信：“绍兴、嘉兴难分伯仲，其余地方都要差一些。咱们富比浙西要好，但比起杭州和二兴来，还是要逊的。”

陈镛一走，李寓叫人重开一桌新席，众人却已无意吃酒，那心思全飞到在上的楼船上。

“是啊是啊。”一众女眷自然和刁小是一国的，帮她一起笑话林清儿这个小吏之妻：“林妹妹将来成了富婆，可别不理睬我们这些酸秀才家的。”

“你太贱了。”林清儿俏面煞白，显然在抑着怒气，银铃却再也忍不住，骂：“秀才很了不起么？去年富县上吊死了仨，俩就是穷秀才！”

银铃气得咬碎银牙，这帮人太可恶了，一同乡情谊都没有，刚要大声斥责他们，却听王贤悠悠：“那在下便献丑了。”

“玉快将佳作，给我们欣赏一下。”众秀才闻言促李琦。

镛面是一方面，更是要让王贤继续丑。

“就你不俗。”银铃撇撇嘴，脆生生：“一晚上光见你上蹿下、扇风、鬼火、唯恐天下不，李大哥娶了你这样的媳妇，还不如娶个大猴呢！”

其余人的脸就难看了，尽他们大都是官宦弟，将来就算屡试不中，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一步。可这死丫一句话，却让他们的优越然无存，是啊，考不中举人，秀才算个？有什么好得瑟的？

“其实王小也不错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跟着他吃香喝辣、穿金银，这辈还图啥？”刁小笑容更盛：“是不是，妹们？”

“噗…”王贤和林清儿当时就了，这小妮还真是…青于蓝而胜于蓝啊。富县哪有上吊自杀的秀才？但她确实说中了，大分秀才屡试不第、穷困潦倒的真相。

但林清儿却低估了小银铃的捷，只见她倏地一窜，便闪开，躲到王贤的背后，刁小扑了个空不说，还不知怎地，猛地脚下拌蒜摔倒在地，额重重磕在地板上，登时鲜血崩。

那厢间，女宾桌上，刁小兴奋的脸涨红：“我家夫君还真是有才呢，连大名鼎鼎的鹤山先生，都说他在诗词上是一绝。”说着朝林清儿掩嘴笑：“我说这个又该不兴了吧…”

朝众人抱抱拳，陈镛笑：“各路人，我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了，诸位继续吃酒，敬候佳音吧。”说完便离开画舫，乘小艇往那楼船上去了。

“让我制艺还有些信心，这诗词一么，可就非我所长了。”李寓摇笑：“玉的诗却是极好的，在杭州城的名气可不小。”

表面的和睦被银铃撕破，船厅里陷了尴尬的安静。唯独刁小要吃人似的瞪着银铃，因为她从‘你们太贱了’，联想到了‘贱人就是矫情’，刁小一直和文雅人打，讲得是骂人不带脏字。哪能受得了这让人无地自容，毫无还手机会的攻击。她恨不得撕烂这小蹄的嘴，但那太破坏自己的淑女形象，最后只好朝可怜的李琦发作：“李玉，你给他们叫的船呢？赶让这些俗人消失！”

“我撕烂你的臭嘴！”刁小怒不可遏的扑上去，林清儿没想到她能动手，赶站起来去挡，却已然来不及。

而且在浙江这个死亡之组，就连李寓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杀重围、桂榜提名，有是有信心也不敢坏人品啊！

“妹妹这话说的。”林清儿淡淡：“你的夫君有息，我当然替你兴了。”

这下不光王贤和林清儿，就连几个素来看不惯刁小派的秀才公母，也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理和玉都在杭州游学，时常参加文会诗社，见识比我们多了，”众生员问：“不知咱们富县在省里是个啥平？”

“这没办法，咱们县城里有什么诗人？大家不过闭门造车罢了。”众秀才：“看来就指望理和玉了。”

说完，把手一伸，边上人下意识把笔递给他，就好像是他的书童一般。

李琦推脱不过，只好清清嗓，将他所填的一《生查》诵来，果然赢得满堂喝彩。

便见王贤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然后捧起纸片，墨迹，装信封，双手递给那陈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