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胥吏能有啥才学？”又有人：“莫不是他想要扬名，买的诗吧？”

“事不目见耳闻，便臆断其有无，可乎！”徐提学又问。

就在前一刻，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把他当成个笑话，谁知这一刻，他竟狠狠扇了他们的耳光，让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成了笑话！

“呃…”笑声戛然而止，一众秀才惊得合不拢嘴，女眷们更是掉了一地下，只有小银铃在那里又蹦又，呼：“赢了，赢喽！”

“这…”众秀才无言以对。

对富秀才们来说，不被唱名也没啥，县城来的就是跟省城、府城的有差距嘛。但是被唱到名的是王贤，之前的嘲笑岂不成了笑话？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那中年人正是本省提学徐观，阖省生员都是他取中的，因此‘宗师’之称当之无愧。对生员的议论，他听得清清楚楚，终于忍不住开训斥起来。

“哪个混账说的，”徐提学冷哼：“就是那王贤所作！”

。

李寓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勉抱拳回礼，满嘴苦涩：“押司要替我富争光。”

那厢间，刁小其实没，只是装死而已，不过这下差不多要真了…

“小吏怎么了？”徐提学冷笑：“藩台老大人还是吏员呢。”

但富县这一船上，秀才们是存心为了作人，才把王贤拉到船上来的。而且成功验了他的成，得他颜面扫地，得靠两个女人来护驾。

边上的一众文士心里暗叹，真是对弹琴，这么好霓裳舞，却说是鸟舞…却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叫停了舞蹈。

“都好好反省反省吧。”徐提学说完，拂袖而去。

“这个人选怕是难以让人信服…”刹那的震惊后，秀才们心情复杂的渐渐统一径，他们不能接受被一个小吏骑在上。“不如，我们请求老大人们说明一下！”

一片复杂难言的气氛中，富县的画舫向楼船驶去。

攀着梯上得楼船，穿越一层层戒备森严的楼梯，待到前豁然开朗时，王贤看到让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吓，他一个小吏…”众人还是难以置信。

富画舫上的气氛，更加复杂难言。本来么，这诗词比赛，又不真是科举，被唱名自然是莫大荣誉，可没被唱到名字，也没啥损失，是以各县士们尚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为被取中的同乡喝彩。

“来了来了。”一名穿锦袍，满面虬髯的大汉哈哈大笑：“人来齐了，快停了这鸟舞吧！”

“这…”秀才们顿时不敢多言了，心里却大不以为然，洪武朝时科举停了十几年，才有大把吏员窃居位，早晚要把他们都清理掉！

“或者是老大人们看错了？”众秀才们半是冒酸、半是难以置信，的确，若是才华能盖过阖省的生员，又怎会跑去当小吏呢？

“我问你们，尔等之前见过王贤此人？此人之前可有何劣迹为尔等所知？”

这时候，画舫也靠上了楼船，王贤朝众秀才抱拳笑笑：“失陪了。”

“不给你们丢人就不错了。”王贤淡淡一笑，但这次，谁都认为他是在说反话。

只见无比宽阔的平台上琼香缭绕，灯火缤纷。屏风纱幔下，几十名穿轻纱的舞姬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四周摆设着一圈楠木描金桌，千碧玉盆。桌上摆着珍馐百味、异果佳肴，就是王母娘娘的瑶池会，也不过如此吧。

“都住！”一声断喝从楼船的二层传来，众秀才一看，是个一锦袍、三缕长须的中年人，赶齐齐行礼：“宗师！”

“不可…”众秀才答。

“这，这也太过离奇了吧…”越靠近楼船，画舫就越密集，能清楚听到临船上秀才们的议论声：“有这份才学，还当胥吏作甚？”

“这般心，妄读了圣贤书！”徐提学哼一声，放缓语气：“尔等可曾听过，‘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听过，不是无名氏所作么？”

他一开，场中一片安静，众生员都俯首帖耳，乖乖听徐提学训斥：

县令史王贤！”

西湖上也是一片安静，各船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令史’是书吏的尊称了，难这第十位，竟然是一名书吏？这让自诩才的浙江士们，把脸往哪搁？

舞姬们款款行礼，鱼贯而，将中央位置让给王贤加上九个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