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古仁人之风也

结束了与县尊的谈话，方应wu走chu县衙二堂，仰天长叹一声。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说，他有点心急了。这并不是说他和汪知县谈崩了，恰恰相反，是达成了默契和意向的，但其中意味不同。

他对汪知县说要变被动为主动，要从等上门转变为积极走chu去，要占领舆论阵地，要培养扶持自己houshe2，要善于进行形象策划和包装…

等等等等，说了很多，说得很透，说的很直白。最后造成一个结果，虽然汪知县迫于名誉的诱惑半推半就了，但温情脉脉的友好往来变成了赤luoluo的互相利用，这明显是自己jiao浅言shen了。

关系有多shen，话才能说的有多shen。关系不shen的，有些话就是不能说，该客tao就要客tao，该讲究的分寸还得讲究，太直白lou骨就显得很功利；若关系shen了，那么有些话就该直说，如果遮遮掩掩的不说就那是虚伪。

方应wu默默反思，自己方才有点像炫耀糖果的小孩子，忍不住把自己所想chu的东西一gu脑倒了chu去。既缺乏对火候的掌控，又缺乏chun风化雨runwu细无声的沉稳功夫。

他此刻意识到，这是过于自信的心态驱使自己选择了急功近利的zuo法，虽然在最短时间内打动了汪知县，却使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低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人情和好gan度应该是下降了。以后在人际jiao往中，还是要注意这些细节和分寸。

不过方应wu遗憾归遗憾，但不后悔。万事都是有得必有失，他想要急迫的改变生存现状，那就不得不如此，他没有本钱拖拖拉拉和文火慢熬。

手握汪知县慷慨相助的五两纹银——这是奖掖人才的读书之资，方应wu离开了县衙。路过仪门门房时，那徐门子却“好心”告诉他，方才有两伙下人前来打听消息，确认了他进去拜见知县的消息。

方应wu心知肚明，必然是昨晚自己抬chu知县当护shen符，某些人上了心，特意使人来确定情况。不过他已无意在县城继续逗留了，未来三四个月里，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认真读书，温习功课，等待秋季的县试。

ding着四月底的yang光走了十里山路，方应wu又回到了上hua溪村，在村外遇到不少下地的村民。

此时方应wu明显gan到，村民对他的态度与从前非常不同。别人见了他，总是恭敬的叫一声“小相公”然后行注目礼，仿佛提前享受到了秀才待遇。想想也知dao，八成是前面先回村的那些村民把他在县衙里的事迹大肆渲染了一遍。

对shen山里的村民而言，县太爷那就是令人敬畏遥不可及的大人wu。方应wu能与县太爷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得到县太爷的欣赏，同时轻轻松松便把谭公dao这样的老衙役彻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当然很了不得，是他们不敢想象的，不愧是秀才家chu来的人wu啊。

亏得方应wu在县城时，没有把被知县私下里接见的事情透lou给族人，不然更是轰动了。

回到家中，面对家徒四bi的窘状，方应wu发现读书也不是个容易事情。想在科举dao路上走下去，时时温习经义是必须的，但家里那两本破书都是话本词话，派不上用场，科举可不考这些。别说他家里，全村只怕也凑不chu几本圣贤书。

若是到了考试时候，找族人们筹措笔墨路费等费用倒还可以，但平时就去别麻烦人了。虽然手里倒是有五两银子，但那是要作为考试费用留着的，现在还是省着点的好。

想来想去，也只有邻村中hua溪村社学那里有书可以读。但方应wu没有兴趣继续在社学里上课，和一群十来岁的幼童zuo同窗实在不好意思，在这里上过七年已经够了。所以他只想着从社学塾师那里借来书，自己回家慢慢复习就好。

淳安县号称文献名bang，所以社学教育还算可以，就是hua溪这zhong偏僻山乡里也建了社学，专供上中下hua溪村的幼童发蒙。得益于此，方应wu才敢在知县面前说“四书都学过一遍”

不过没有什么秀才相公愿意到hua溪这zhong穷地方社学担任塾师，所以hua溪社学塾师目前只由所在的中hua溪村一个王姓老童生担任，也是同村王大hu的族亲，方圆十里内都尊称一声王先生。

日tou西斜，方应wu从窗hu里看到堂弟方应元进了院子，便招招手把他叫过来问话：“王先生这几日在社学里么？我要去找他借书看。”

方应元不知怎的，对越来越陌生的堂兄有莫名的敬畏，如实答dao：“都在的。不过堂兄被王先生逐chu来的，想去借chu书来只怕不容易。”

不就因为叔父捣鬼，欠了点束脩钱么？方应wu想dao，先去问问看，如果实在没法子，说不得要送点礼了。只怕知县赠送的五两银子要派上用场，稍微破开一点估计也够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