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慢慢喝了一茶，悠悠叹：“诗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诸君不必多言，本官自有计较。”

他确实是如此想的，猪队友比神对手更可怕，好经也会被和尚念歪，尤其是涉及到钱粮的事情。

国朝制度，官员有三，即杂、学校、科举，这叫三途并。所谓杂就是吏员，学校就是监生，科举就是士、举人。

众僚属对视一，无可奈何的告辞退下，他们已经尽到了下属的义务，上司听不听那是上司的事情。

方应颇为玩味的追问：“你当年犯了什么过错，致使被罚充为吏员？”

有些话说来就是赌博，蔡孔目下了狠心赌一把，咬牙：“属下一直到，大人本看不上府县这些官僚，担心彼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故而打心里嫌弃？

但孔目蔡甫却故意慢了一步，拖拖拉拉的在屋中没有离去，方应皱眉问：“你有话要说？”

由吏员转来的官员一般就是终九品杂官，运气逆天了能升个八品但还是杂官。在方应这正途的官员里，那样的杂官和小吏没甚区别。

而科举里只有士独尊，举人都是二货了，更别说监生。至于吏员，那简直上不了台面。

更别说他方应很明白自己在苏州府是什么碑，更不相信自己只要王霸之气一放，大家都无条件崇拜自己。除非现一个契机，让他也让别人真正产生信心的契机。

什么叫往来？说的如此不清不楚，那肯定事情也不清不楚，若和别人侍妾不清不楚的话，还能有什么剧情？

圣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大人虽贵为钦差，还是面解释一二为好，定可收拨云见日之功。”

蔡孔目突然打了个激灵，想起某些不好的风气，忍不住向后面缩了缩：“方大人为何如此发问？不知有什么吩咐？”

蔡孔目脸更加红了“当时与先生家里妾侍有往来…”

如今大人你莫非是正在等待极而反的时机，再一举将彼辈碾成齑粉？到了那时令行禁止，如臂指使，才好成就大业？”

就算府县衙门此时表现积极合的态度，方钦差也不会对这些陌生的官僚政客放心，宁可先摆排斥的态度！

PS：靠，起晚了，勿怪

蔡孔目吞吞吐吐：“属下总是觉得，大人你是故意将府衙推到对立那面去罢？”

方应愣了愣，忽然笑了笑“本官并非无容人之量，你继续说。”

止于智者，周公尚有恐惧言日，本官正不怕影斜，清者自清，不屑于去解释什么！”

方应很惊奇，蔡孔目这些话在细节方面语焉不详，但大意确是说对了。

蔡孔目老脸一红“当年也是读书人，只不过被罚充为吏员，九年后考察等次最，便又晋为九品杂。”

众随员彼此对视一，还是由那张姓随员苦婆心的说：“大人之言本意不错，但天下多是愚夫愚妇，智者百不有一！

在国朝初年时，人才匮乏，三途地位相差不大。但到现如今，成为了非常讲究的事情，三途之中只有科举独尊，被奉为正途。

如此方应放开自己的问题不谈，径自问：“平时也看你谈吐不俗，读书想必是不错的，这等人才怎么才是个小小九品孔目？”

方应面容忽然泛起了笑“蔡先生，你怎么样？”

两世为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有善政下面走样的事情，见得还少么？

方大钦差另外惊奇的是，原先他就觉得这个蔡孔目看事透彻，不同于其他僚属，但也没料到蔡孔目居然若观火，能揣如此隐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