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是人是鬼

新年元旦，是大朝会。成化十七年元旦大朝没有发生什么惊悚的事情，是一次祥和喜乐的朝会。

在朝会结束后，大小官吏开始过年，京师正式进入了名片满天飞的时间。人人都制作了几麻袋名片，见到朱红大门就投一张，算是上门拜过年了。主人家也不必chu来见客，只需让家nu在门口收名片即可。

这zhong风气，大概是礼制简化的结果，不然京师官员数千，谁没有百八十个同乡、同年、同窗、好友、上司？如果an正常人情礼节拜年，只怕拜到下一个新年也拜不完。

方府也不例外，翰林院编修方清之虽然对这zhong浮躁的风气很不满，但也不得不顺应chaoliu，一边安排人在大门口收名片，另一边派人chu去发名片。

在家闲得无聊的方应wu被抓了壮丁，背着一包父亲的名片chu门扫街，但凡见到收名片的人家，就上前去发一张，甭guan对方到底是谁——这zhong情形，让方应wu恍然间有了上辈子群发短信拜年的gan觉。

西城一带官员住宅密集，方应wu发着发着，居然发到了李东yang家。他站在门口沉yin片刻，叫李家人很是奇怪。

“在下士林后进方应wu，求见贵府李大人，烦请通报。”方应wu对门口收名片的门子dao，又不补充了一句“家父讳清之，乃李大人翰林同僚。”

在方应wu想来，对李东yang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zuo不成亲家也别当冤家，在将来这可是比谢迁之辈声名更响亮的厉害人wu。若能见到面，就要小心解释一番，争取李东yang的谅解，别让李东yang留了什么芥di。

不多时，便有人chu来，把方应wu引进了宅中。李东yang祖辈寄居京师多年。他又是在京师生长，故而也勉qiang算是京师土著了，宅院面积比方家要大很多。

方应wu被领到了一chu1厅堂，却见李东yangshen着便袍，居坐堂上当中，正与数位亲朋好友畅谈。方应wu行过礼dao：“晚生有几句话，斗胆想与李公单独一谈。”

李东yang对方应wu态度十分和蔼。又起shen与方应wu去了侧面内室，落座后饶有兴趣的说：“你有何话要讲？”

方应wu斟酌着词句“李公文华灿然，海内共仰，晚生也是极为景仰的，只恨不能早日识荆。拜于门下得到早晚教诲…”

方应wu这一dingding高帽子送chu去，但李东yang不动声se，继续听着不说话。

方应wu拍完mapi，口气一转dao：“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晚生与李公有缘无分，李公的厚爱，晚生是当不起了。”

李东yang微微一愣。抓住要点问dao：“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令尊的想法？”

方应wu很不好意思的说：“家父心中愧疚，不知如何与李公明言，故而晚生斗胆前来相告。”

李东yang在史书上号称“李公谋”擅长谋算，遇事极有心思，当即又追问dao：“莫非你另有心仪之人？不知是哪家有如此福气？”

方应wu行礼致歉dao：“实不相瞒，晚生两年前与文渊阁大学士刘公有过约定。要等他招婿，但家父始终不知，以至于冒失招亲了。”

“原来是刘阁老…”李东yang面上没有表现chu什么，但这口气意味shen长，还带着几分轻视。

方应wu当然不想chu现负面舆论，连忙又解释dao：“当初家父下诏狱，晚生为了救chu父亲。不得不与刘阁老打jiaodao，然后才有此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