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问得很详细，对你的情况很兴趣。”

“林虹，你去北京上访了？”康乐随随便便地问，他们相互认识。

两个星期以来，李向南起码是激起了古陵人的一些情与幻想。

“他还问些什么？”

“各方面吧，我也尽我知的说了说。”康乐蓄地答。

她看着康乐，希望她的注意能使对方把这个话题讲下去。

“你讲吧。”她说。她想知李向南的一切。会场中的烈气氛连同弥漫刺鼻的烟气，都让她受到现实的生活气息，都使她想到他现在的复杂境。他过一会儿要讲些什么呢？

林虹静静地听着小周讲述，脸上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在围绕着李向南的过去和现在没有边际地起伏着。光透过大的玻璃窗照在她脸上。她的睛时而恍惚，时而黯然，时而在想象着什么。她的善于不断审视自己的思维，则一个又一个地发现着自己情上的矛盾。她对政治毫无情，可以说是厌恶透了，但李向南所表现的练和活力却在她前亮起一片耀的光芒。

林虹轻轻掠了一下发，睛显些恍惚。在他人看来，今天这个大会对她有命运攸关的意义。但没有人了解她更复杂得多的情绪。没有人知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认识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而且有过那样不平常的友谊。从分手到现在，整整十四年过去了。生活的曲折早已使一切记忆都模糊了。时间的距离比空间的距离更能隔断人的视线。但是，今天意外的重逢，像雷电一样在她灵魂上来了个震动。以往的一切从一层层迷雾中浮现来，而且依然那样鲜明。这让她到惊异：自己对消逝的过去还有这样不冷漠的觉？同时像有什么东西一刺痛了她，甜酸苦辣的滋味在她心中慢慢翻起来。

她扬起看了一下主席台

“是吗？”林虹照例很有礼貌地笑笑。小周本来并没有必要和她坐在一起。刚才在街上面对着人们对林虹的侮辱，他没能而；现在觉得应该些弥补。林虹明白他的心理，不便于拒绝，也就这样坐了。

那么说，康乐知多少，他也就知多少了…

李向南在这喧嚣尘俗中的奋斗，她理应予以轻视，这轻视是她保持心理平静所必需的；但她似乎缺乏这轻视的心理力量，她过他，她很难轻视他的事业。那么，她应该为李向南兴，但是，她又没有为李向南兴的心理力量。因为李向南表现的蓬生气，使她到一被生活和青遗弃的凄楚。李向南的现，使她发现了自己的弱。她把目光转向窗外，集中思绪寻找着画的构图，在艺术思维中寻找心理平衡。然而，她无法画。透过窗看到的自然是狭小的，周围的世俗社会却包围着她。前后左右都有人在看她指她，她成了众多目光的焦。

“我永远不想看透他…”林虹垂下说。

“你还接着听我讲这半个月的情况吗？”小周的话打破她的恍惚。

“一个人要自己客观时，他对事的评价就只受他情好恶的不自觉影响。”

“我给我舅舅买药去了。”林虹不以为然地说。

人的并不需要表现在克制自己情的内在活动，只需要表现在克制情通过形、言语的外在。

她至今还难免被有活力的事情所魅惑？

她听任自己心中的起伏。然而，比慨万端的回忆更有力量的却是一个简单的现实问题，李向南现在对她是什么看法？他无疑已经知了自己的一些情况，这刚才她和康乐在礼堂外的宣传橱窗下碰面时就知了。

“对你的事，李书记今天讲话一定会表态的。”小周坐在她旁边讲。

“好在我对你没什么烈好恶，平平。有不自觉影响也对你歪曲不大。我还告诉他：林虹有两大特，一个是度的情克制力，一个是特别善于看透人。你这县委书记也小心叫她看透。”康乐说着自己也笑了。

“他问过我关于你的情况。我对他说，林虹那个人，我多少接过，相貌很众，个很，还是学生味，稍稍着冷傲和孤僻。”康乐逗趣地一笑“我不褒不贬，很客观吧？”

“政治警觉常常把危险放大。”她淡淡地一笑。

“这次你的问题肯定会解决，没问题。”

“人们可都传你上访去了。”

“这几天大会可把你成知名人士了。”康乐说“新来的县委书记，你知了吗？也是咱们北京老三届，对你的情况相当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