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华丽大花瓶:“我看你们标价不便宜。卖不动,总不能再拉回去吧?不如降点价,都卖了。再在天州收购一些土特产,卖到景德镇去,省得跑空。我们可以帮助你们组织物美价廉的土特产,这样好不好?”商贩们看明白眼前立的是天州市领导,凑合地说:“行吧。”
洪平安说:“上车吧。”
罗成一指街斜对面的市委市政府大院:“这两步路,走过去吧。”
罗成大步穿过马路,一行人跟在后面。
叶眉说:“随便放火污染大气,是因为大气没有产权。”
罗成说:“这就是经济学讲的‘外在性’了。”他转头对洪平安:“一个人一个单位做事,本来应该自己承担成本。他放火烧垃圾,污染了空气,这个成本他不承担,让整个社会承担,就叫做成本的外在性。在家里烧垃圾,他要承担成本,他不烧。在这里烧垃圾,他不承担成本,他烧。所以要处罚他们。”洪平安说:“就是要他们付出成本。”罗成说:“对。对于一个企业,你的处罚到一定力度,他觉得再排放污染吃亏了,才会去治理污染。对于当官的,摘他们的乌纱帽,这是让他们承担的最大成本。”
罗成在市委市政府大院门口站住,看了看两边的围墙和贴墙临街而建的一些平房,有店铺,还有治安办事处。他皱了皱眉:“这些围墙和房子,以后最好拆掉。”又指了指大院里草坪:“拆墙透绿不好?”
洪平安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大院里大大小小十几栋楼,中间最高的一栋是市委市政府机关楼。罗成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市委市政府一直一个楼办公?”洪平安回答:“过去是分开的。龙书记当书记后,把市委市政府合到一个楼里。他说这样方便。”
进到一楼大厅,罗成扫视了一下吸着鼻子说:“这一进门,气味就不对呀。”寻味来到两间大办公室门口,牌子上写着“接待处”屋里地上堆满了肮脏被褥,桌上窗台上都是脸盆、碗筷、牙缸,还拉了很多绳子挂满了毛巾衣袜。罗成瞪起眼:“这是什么名堂?”洪平安说:“这是上访的人占住的。”罗成问:“人呢?”洪平安回答:“过年前发了他们一些钱,回去了。说是过了正月十五再来。”
罗成说:“真是岂有此理。”
洪平安说:“他们是太不象话了。”
罗成说:“一个政府,连个上访问题也解决不了,弄得门庭若收容站,真是岂有此理。”他转身走:“见面会在几层?”洪平安说:“不在这里开,在天州宾馆。宾馆就在大院旁边,您休息也安排在那里。”罗成说声走,便黑着脸上了车。
一群人小心跟随。叶眉也没话。
罗成凶狠地坐在车里。他知道自己脾气大。磨了十年,来天州前,也曾想过这次要含威不露。但是一进天州市,他发现自己的角色就这样一点点确定了。他大概只能雷厉风行。要是上下左右照顾和平,很可能一事无成。
天州这场博弈,一定要有最佳策略。
车在天州宾馆门前停下,叶眉说她告辞了。她要去省报驻天州记者站,还要去修摩托车。罗成让司机送她去。
当罗成踏着台阶走上宾馆大门时,他感到,他面对的最大难题其实是龙福海。
六给罗成准备的是宽敞套间。洪平安说:“还没给您找下住房,这一阵就安排您在这儿祝”一行人把罗成的几个箱子搬进来。洪平安又说:“呆会儿见面会,就在宾馆会议室,现在离五点还有十几分钟,您稍微休息一下。有事——”洪平安指着站在一旁的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白净贤惠的娇小女人说:“您可以找她。这是宾馆的副经理,田玉英。”洪平安说去看一下见面会安排的情况,匆忙走了。
田玉英说:“罗市长,您这阵住这儿,生活上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罗成点点头。他洗了把脸,背着手走出房间。
这是二楼,站在环形楼梯口可以俯瞰一楼大厅。看见洪平安和一个个子高挑、模样活灵的女人说着话。洪平安匆匆走了,那个女人又在大厅里左右张罗着,扶着胳膊派走一个人,又指点着另一个。转眼吩咐了七八个。又忙而不乱地迎接着一个个走进大门来的人物,客气周到地和他们说着什么。田玉英在罗成身后出现了。
罗成问:“那个女人是谁?”
田玉英说:“市委办公厅主任马立凤。”
罗成点了点头,这就是所说龙福海得用的人。看她那股张罗劲儿,让人想到大观园里的凤姐。
又来了一个高颧骨的矮胖女人。马立凤丢下周边一切,快步迎上去,俯下身对她娓娓说道。矮胖女人很当家地点着头,不等马立凤说完,就和左右围上来的人说话。田玉英介绍:“那是龙书记夫人白宝珍,市妇联主任。”
白宝珍在人群中因为什么话开心大笑,声音像一群受惊的野鸭扑面飞来,爽朗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