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凤扭瞟了他一，龙福海了她的手：“当然，对你例外。”

立凤说：“我这例外可真是当够了。”

弟俩长得很像，很的颧骨很矮的个儿，睛倍儿神。

他这么说着，却微微颔首思忖起儿的思路来。

龙福海讲话摆人，他讲话也要影响人。

立凤说：“快说你的正经事。”

罗成回到讲台，现在他可以充分运用给他的时间了。

龙福海说：“这个罗成不是个等闲之辈。把几个副市长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在里，用心很哪。”立凤说：“用心最，就是说要把他女儿也带到天州来。这是铁了心在这儿了。这一影响很大，很多人都要想想往哪边靠了。”龙福海说：“这是玩的韩信背一战。”立凤一边开车转着街一边说：“你别心存幻想就行。”龙福海说：“我这个人别的优没有，有一个优不糊，就是对任何人不存幻想。”

一辆红托车从洗浴城开来，在汽车旁驶过。

龙福海说：“少伟说的有三分理，这叫后发制人。”

”龙福海略一迟疑，抓起面前话筒：“大家迎罗成同志把话讲下去，大会可以四结束。”

龙福海拍拍脑袋说溜得差不多了。立凤把他送到了家门，开车走了。

龙福海一到家，白宝珍就对他说：“刚才市委宣传张长来了。”龙福海着烟，在沙发上翘起。白宝珍给他着了火。龙福海问：“他来说什么事？”白宝珍说：“张宣德这个人你还不知？什么事总要和你亲自汇报。”龙福海吐烟来：“这样好，不走夫人路线。”白宝珍说：“现在哪有像他这样死守规矩的？”龙福海说：“这是人家事的原则。都像其他人围着你白宝珍团团转，还成什么统？”

白宝珍的弟弟白宝贵来了。

白宝贵是市人事局局长，三天两往白宝珍这儿跑。白宝贵见了白宝珍先叫，白宝珍让他坐，白宝贵却上来给龙福海递了烟，着了：“龙书记，这简

立凤蹙眉心想了一下：“谁知她搞什么名堂。”龙福海问：“她调查那本非法版得手了吗？”立凤说：“我让几个当事人都下乡去了，避一避。她找不着人就不好办。”龙福海说：“有些事情就需要拖一拖，一拖应万变。”立凤说：“这个叶眉太捣，该想办法把她赶走。”龙福海说：“这能由得你吗？”

龙福海说：“不都拿着我的话当令箭吗？”白宝珍说：“那是拿当令箭。你的话他晃一下，还不和一样？”龙福海说：“怕什么？”白宝珍说：“他当着省委组织就这么大张旗鼓表白一通，还不是让省里对他好印象？”龙福海说：“你懂什么，你当是韩副长一定喜他这样风呢？你想想，我去下边县里宣布一个县长任命，他就当着我的面对他县里的指东划西，我能兴吗？”

龙少伟言简意赅：“打有限战争。”白宝珍问：“怎么个有限战争？”龙少伟说：“两国都有武，打无限战争同归于荆”白宝珍说：“听不明白。”龙福海一直着烟，这时挥了挥手：“少伟说得很地。我和罗成面和心不和，也得和着。总不能一上来就火拼，让省委把两个人都调走。”白宝珍又要张嘴，龙福海打断她：“还是听少伟讲。”龙少伟不着不急说：“取而先纵呗。”龙福海问：“什么意思？”龙少伟说：“他争着，你就放手让他。把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国企解困，下岗失业，上访，还有什么欠发工资，农民减负，一脑儿都给他。”

二晚上，龙福海坐在立凤开的车上转街。

他是个不惯坐下来静想的人，他要在前呼后拥下边走边思想，他要看着戏台上唱戏思想，他要坐在车上一边转街一边思想。认真想事时，他就不用司机，用立凤开车了，这样连转带想带说就都有了。和立凤说话，最没禁忌。用他的笑话说，立凤就是他说话的红灯区。想骂人，想说脏话，想都可以。他叼上烟，立凤摁着了车上的火，递给了他。他着了烟，左右着，还往立凤脸上了一下。

白宝珍说：“你看他的就职演说，真像他在天州天立地。”

这个世界人们都在讲话作用人。领导权在一定意义上就是话语优势权。

龙福海慨叹：“从此以后，天州的大事就都和罗成有关了。”

立凤目视前方哼了一声：“想赶还不容易？”

白宝珍说：“我看他请示的事情和罗成有关。”

罗成最后说：“我有个女儿，在省城读初中。我和她商量好了，过些天我在这里找下住房，就让她也到天州来。我对她讲，我要把天州这一届市长满好，你和大家一起监督我。”

儿龙少伟早已听着父母的争论了客厅，这时接过话来：“您知这叫什么吗？”白宝珍没好气：“你就说吧，别吞吞吐吐。”龙少伟有条有理慢慢讲：“这叫不合规矩。”白宝珍说：“你说话不会快？我们怎么有你这么个儿，说话急死人。”龙少伟说：“您不知尔扎克的《欧也妮。葛朗台》吧？葛朗台是个大守财，他生意诀窍之一就是说话比别人慢几拍。生意对手等不及，总是替他把话说来。对方就把底儿暴了。您明白我的意思吗？”白宝珍说：“我还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求我办事，就说，妈，您看这事儿…然后就没话了。我就把话给你接上了。”

龙福海也认来了：“那不是叶眉吗，她也来这儿查黄？”

白宝珍快嘴利：“你说你爸和罗成怎么斗吧。”

龙福海摆了摆手：“你当他不敢担起来？”

讲到天州古来英雄时，他讲了天州人都不曾听说过的炎黄相博的新典故，讲了女娲补天的新传说，讲了他发现大禹治也曾来过天州。他还讲了后羿日和卫填海的传说可能源自天州。他还讲了曹可能确实来过天州。他讲了史书对曹的评价：知人善察，难眩以伪；识奇才，不拘微贱；随能任使，皆获其用；勋劳宜赏，不吝千金；无功妄施，分毫不与；用法峻急，有犯必戮。他讲了大家要比卫更肯，比后羿更敢，比大禹更会，比曹更善。

龙福海一指车窗外一片霓虹灯下停的两辆警车：“这个洗浴城怎么这两天天天停警车？”立凤早看见了。两辆警车警醒地转着警灯。她说：“可能是查黄扫黄吧。”龙福海说：“谁家开的？”立凤说：“听说是个姓胡的山东人开的。”龙福海不以为意地说：“查不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