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沉吟一会儿说:“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再决定。”
罗成早就准备好了话:“我们领导组就是根据常委会授权做出召开现场会决定的。为了不延误时间,我这里向你汇报,那边孙大治贾尚文已经在通知各县区。”龙福海显然恼了:“你们这先斩后奏还有什么意义,让我接受一个既成事实?”罗成又有理预备着:“这件事我们明天一早不解决,新闻媒体也会曝光,省报记者一直跟在现常”龙福海插话:“又是那个叶眉吧?”罗成说:“是。如果曝光在先,解决在后,就是我们天州的一大丑闻。我想,我们现在抢先行动才主动。”龙福海在电话那边脸色想必很难看,但他恼不得,他说:“既然你们这样决定了,汇报我就没有任何意义。”
罗成说:“当然有意义,你是书记。”
龙福海又没话了。罗成说:“看你还有什么指示?”
龙福海说:“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允许干部犯错误。”罗成又有话跟上:“我们这个现场会,肯定是面对舆论。老龙,你有什么可以公开见报的指示?”龙福海果然没再重复允许干部犯错误,说了一句:“还是要说真话,办实事。”
凌晨三点半,罗成与孙大治贾尚文洪平安一起走进太子县四套班子会常罗成宣布,凌晨六点在太子县召开全市补发教师工资挤水分现场大会。现在全市二十个县区都已通知到。罗成又说明,已经通知天州电视台迅速组织力量赶到太子县,从六点钟开始,开辟特别早新闻,对全市现场直播。
万汉山没想到事情闹得这样大,他有些瞠目结舌。
二龙福海接了罗成电话就睡不成觉了,他干脆起来,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又坐在沙发上抽烟转眼珠。白宝珍自然也睡不成了,穿整了衣裳陪龙福海。
龙福海在客厅里站站坐坐,摔烟盒,撂打火机,没好气。
白宝珍再不明白事理,也知道太子县事闹大了。她担心万汉山:“汉山被这么一搞,威风就扫地了。”龙福海一下虎起超大号的脸盘:“你就知道个万汉山,还知道什么?”他把茶杯拿起来重重一蹾,站起来很暴躁地走了几个来回。白宝珍一看龙福海事关大局发起威来,便没二话。她小心巴结地看着龙福海问:“要不要给太子县那边打打电话,问问详情?”龙福海抖着双手发火道:“我打给谁?打万汉山,他可能就在罗成主持的会上呢。打别人,合适吗?”
龙福海确实对太子县那边情况放心不下了。
白宝珍还是小心地看着他:“要不,把马立凤叫来?”
龙福海很烦地又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双手叉腰背对白宝珍站祝白宝珍仔细体察着龙福海的意思:“叫还是不叫?”龙福海冒火地唉了一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白宝珍看明白了丈夫的心思,拿起电话,摁了两下,看龙福海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把号摁完了。
马立凤一接电话就来了。她说,她不知道龙书记没睡,要不,她早就汇报情况了。她告诉龙福海,市政府去太子县收白条,开出去了十几辆车。天州电视台也开着转播车去太子县了,六点钟的现场会要全市直播。龙福海冒大火了:“几张白条,这样大闹特闹,这是搞政变还是搞什么?也太扰民了,弄得全市上下都不睡觉了。”马立凤说:“您别生气,他不睡,咱们也不睡。我先把情况摸一摸。”
她当着龙福海白宝珍的面接连打电话,把情况报告龙福海。
龙福海看清了事件发展的全貌。凌晨五点钟以后,收白条的十几辆车先后开进太子县县委大院。龙福海说:“全县十几个乡,开着车连夜收白条,惊动真是不校”马立凤说:“太子县各乡的正副书记乡长四点钟摸黑往县城赶,全县的机关干部大概三四点就都被叫醒了,整个太子县城就和打仗差不多。”马立凤又汇报,全市二十个县区的书记、县区长以及分管文教的副书记、副县区长都在赶往太子县城的路上。
龙福海说:“真是滥用权力。”马立凤又说:“每个县区不光是去这四个人,还要求组织全体机关干部和各乡干部准时收看六点钟天州电视台的现场转播。这等于开了一个超大型的现场会,真是要翻天覆地呀。”龙福海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