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立海看着孙老夫人明了的笑：“儿知了，儿这就去安排。”

“四哥儿大了，”孙老夫人声音轻缓温和：“你得把他当大人看，要是真想劝，你就当面劝他去，四哥儿虽倔，可也不是那听不去话的，他说的话，你这边应了，那边却把话递到贵妃那里，让贵妃劝他，这算什么？”

“无妨，”四皇也不回，背着手看着窗外沉默了好半晌，声音冷的答：“阿爹和她没什么情份，如今这个时候，咱们半分错不得，宁国这样的，死了也就死了，她活着也是个只会坏事的废，武成林混帐了这五十年，不见血他不知痛，打发他走，越快越好。”

叶树盛回到东郡王府，径直到内书房，将四皇的吩咐和父亲东郡王叶立海说了，叶立海拧着眉沉默半晌，烦闷的叹了气，挥了挥手：“我知了。”叶树盛告退来，叶立海背着手，垂着在屋里慢慢转了几圈，转了内书房，穿过园，了晖院。

“阿娘教训的是，儿记下了。”叶立海恭敬答，又听孙老夫人絮絮叨叨待了半天，才告退来。

李恬和李云裳在二门里下了车，她们到的早，二门里还没有旁的车，在二门里帮忙待客的南宁郡王府徐二忙上前往里让着李恬：“恬儿往这边走，这位就是三娘吧？果然生的文静，好好玩儿，别拘束。”李云裳张的陪笑应了，李恬拉着徐二的手笑：“二嫂只忙去，门外都是车，一会儿客人就到了，不必理会我们，我认的路呢。”

蒋尚书府上今年的会比往年闹的多，会又连着文会，还请了徐学士过来开筵讲经，蒋郡王妃带着媳妇丁氏、徐氏，一大早就赶过来帮忙，这份与往年不同的闹都是为了蒋鸿，蒋尚书要借着这场文会，将京不久的蒋鸿介绍给京城的仕林，也要让蒋鸿一展才华，蒋郡王妃自然是忙的心甘情愿。

“是儿想左了，”叶立海立时明白过来，忙垂认错，孙老夫人慢慢转着佛珠，接着：“照我的意思，打发就打发了，也让那武成林知知轻重，这是为他好，你看看这些年他生了多少事来，打发去了，回若有什么不合适，你也罢，四哥儿也好，再面求个情，说叫回来也就叫回来了。”

才冷笑一声：“一而再，再而三，宁国是不是觉得不温国公府了什么样的烂事，咱们都得好好的替她收拾好、净？”叶树盛扫了四皇一，屏声静气，没敢答话。

“这是恬儿谅我，阿珂已经到了，就在前落雨轩等你呢，快去吧。”徐二也知今天客人极多，李恬往蒋尚书府上也算是常来常往的，也不多跟李恬客气，李恬谢了徐二，拉着李云裳一径往落雨轩过去。

“是。”叶树盛应诺一声，没敢再多话。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留着只会坏事，打发武成林守几年边去，不吃苦长不了记！”四皇冷冷的吩咐，叶树盛一下抬起，呆看着四皇，半晌才低声：“四爷，大长公主就这一独苗，她今年年底就七十了，武成林那样的，半分苦没吃过，去守边只怕凶多吉少，她毕竟是官家的姑娘，上回官家还说，皇家公主活过七十的，大长公主是一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官家也上了年纪，骨又不好，太婆常说，上了年纪的人，最喜吉利事儿，最听不得年老去世，不为别的，就怕官家难过。”

“嗯，这尚公主也真是…唉，”孙老夫人目光悠远的叹息：“当年温国公府诗书传家，一门两士，满京城谁不羡慕，可如今他们府上哪还有读书人？死的死、散的散，人丁飘零，可怜赫赫扬扬百年大族，看着就这么败落没了，立业难，守业更难，咱们族学上你得多上心，也别拘着叶氏一姓，有愿意附学的，他想来就让他来，一样三餐纸墨，别扣这小钱，咱们不缺那银，不拘他姓不姓叶，往后有了息，总是咱们族学里来的。”

孙老夫人歪在只大靠枕上，慢慢捻着佛珠，听叶立海说话：“…阿娘，大长公主就这一个独，自小溺，真要打发到边关，大长公主那脾气，谁知会生什么事来，要不，让贵妃劝劝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