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学士天不亮就起来了，他极少收学生，去年却一下收了三个学生，这一年来他在三人上了无数的心血，省试的成绩让他极为满意之余，不禁生无数期盼，省试的名次到殿试变化并不算太大，三个士想来是稳稳的，要是再能一个一甲，那就更好了。

五皇的婚事让京城不少人家跌落下，没等各式各样的猜测和传言笼，这件事就被另一件更重要、更引人关注的事取代了，三年一回的科举放榜了。

五皇凝神听了，细细品了品：“枢密院知房主事，好差使，江家好象没有人在京城了吧？”

远远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鞭炮声，徐学士手里的书‘啪’的一声盖到几上，的看向正堂门。

“是，文正公死后隔年，老夫人也故去了，兄弟三个就分了家，都将家眷带到任上去了，江清远遣来打前站的事年前就到京城了，收拾的是江李氏陪嫁的一五宅院，江家虽清贫，江清远这一支因为娶了李氏，家底却极丰厚。”黄净节的话很委婉，当年勇国公府了那样的惨事，宁老夫人大肆陪嫁女儿李静好，这是京城的典故之一。

天边刚放丝鱼肚白，徐学士就连打发去几拨人，往宣德门外看榜，往三家府上传话，若得了报喜信儿，赶打发人跟他说一声。得了三家府上一有信儿立即往学士府报喜的回话儿，徐学士耐着慢慢吃了早饭，换了衣服，拿了本书摆幅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的样坐在堂上望穿。

蒋鸿、徐思海都没能得府门，被各自母亲以极其严厉的关心为由，关在家里等信儿，冷明松昨天回去就得了李恬指婚给五皇的信儿，怔忡了好半天，想着蒋鸿和徐思海两家府上的消息必定比自己灵通太多，倒没想到这两人还不知情，只一味替两人难过的夜不成寐。第二天一早，打听着两人并未门看榜，想着两人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喟叹良久，也落落然没了门看榜的心情，反正他所求不多，昨天的文章和诗赋都写的极顺手，一个士总是能拿到的。

“嗯，江李氏京是为了这个侄女儿？”五皇自言自语，没等黄净节接话又：“原本还能等江李氏了京城冷看看，如今？”五皇一声晒笑：“倒看不来了。”黄净节不知想到了什么，怔神的看着他，心里突然升起古怪的觉，这桩亲事，五爷未必全不赞同吧。

屋角的沙漏仿佛凝固住了，徐学士举着书，睛盯着沙漏，耳朵支起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觉得度时如年。

查来他到底领的谁家的本钱，不过他跟泉州商会极熟，还在商会领了件小差使。”黄净节详细解释，五皇心不在焉的抿着茶：“我总觉得这姓程的是她的人，听说她有个嫡亲的姑姑，要京城了？”

“是，嫁的是翰林学士江涛第三，江涛自路州江家，过两任权三司盐铁副使，江涛以常识渊博，气度凝然著称，为官清廉，得先帝赞许，承平五年因病辞世，谥号文正，江涛育有三两女，三皆士，长江清宁，今年五十岁，绍兴十九年登士甲科，现任福建路转运使，次江清平，四十五岁，承平元年士，现任沂州知府，三江清远是文正公老来，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江清远自小聪慧，也是承平元年的士，过一任庶吉士，娶妻后就一直外任，下一任了枢密院知房主事，应该这几天就能到京城了，听说李家这位姑从宁氏老夫人死后，就和勇国公府断了往来。”黄净节简略介绍着江家。

学们也多半都来了，不过他们自恃份，不肯和那帮只求先看到榜、其余荤素不忌的下里人挤在一，大多三五成群散在稍远，反正一会儿放了榜，自有人喊大叫，听也能听到。

天还没亮，宣德门外就挤满了人，有拉着架势准备抢报拿大赏的报喜人，有三五人团成一群，中间一人举着简便的笔砚，等着抄好榜，好卖给那些着急看榜又挤不去的人的钱，这活就是抢个快字，也就半个时辰能卖价钱，当然也少不了学们的家人仆从，还有不少是家有待嫁女，想着榜下捉个如意女婿的人家，这些人家来的仆从个个健壮光鲜非常，毕竟抢女婿讲实力，也得讲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