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笑着摇了摇，转看着李恬：“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人去寻黄大掌柜说散利市的事？”

黄净节妻乐四和正和女儿黄锦安对着摆的满炕的珍玩珠玉为难，见黄净节来，乐四指着炕沿边摆着四五堆的珠、笔砚等：“我就挑了这些，虽不彩，好歹不至于错，你看看行不行？”

听黄净节这么说，乐四跟着舒了气笑：“听你这么说，我这颗心总算落回去儿了，家里…二爷大后天就到了，我这心可悬了好些天了。”

“嗯？”乐四惊讶的看着黄净节，黄净节挥手示意女儿：“锦儿先回去吧。”黄锦安知父亲要和母亲说话，乖巧非常的曲膝告了退。

黄净节絮叨的极细，乐四不解的看着他，黄净节喝了杯里的茶，这才笑着解释：“这是四哥儿媳妇那边的事，照理说，四哥儿和四哥媳妇这门亲事，是皇家和李家结亲，关咱们什么事儿？咱们是什么份地步儿？人家哪犯得着理睬咱们？可四哥儿媳妇特意让王大掌柜上门跟咱们打这个招呼，这就是心里里有咱们，唉！”黄净节满意的长叹了气：“我就看这位李娘是个极懂事难得的，四哥儿能有这么个媳妇儿，咱们跟家里也没什么不好待的了。”

“官家自然不在乎，就怕有别人在乎，这一条倒在其次，最要的是这么一亮，那些跟咱们一样想不通官家怎么会赐下这桩婚姻的人，就都想的通了，省得咱们防不胜防。”秋娘跟着解释，悦娘皱眉又松开：“我看五爷不象那样的人，黄家有的是银，不过也是，黄家的银到底是黄家的，五儿的银可是五儿的，单讲这一条，他不如咱们五儿，你说，那个五爷看到咱们五儿居然有这么多嫁妆，得兴成什么样儿？真是便宜他了。”悦娘的思绪快的到了她更兴趣的事上。

“今儿是来寻大掌柜的，大掌柜在不在？”王掌柜笑容客气谦恭一如从前，闵掌柜笑：“可不巧，大掌柜有两天没来了，你去家找他吧，往前走，过了东大直街，一条胡同就是，你等等，我叫个小厮带你去。”王掌柜笑应了，他今天这话可得传到。

富有四海，是这么说的吧？天底下的银都是他的，还在乎你这一大银？”

“明天吧，太早了怕他们想多了，晚了怕他们万一来不及准备就尴尬了，咱们跟黄家能好最好，纵不能好，也万万不能恶。”李恬边弯腰仔细看着只年代久远的青铜鼎边答：“这只鼎放到垂门的屏风后熏香用吧。”

“你放心，如今不比从前，五爷大了，谁还敢小瞧他一分半分？这几年家里明里暗里得了五爷多少好？上上下下，谁敢惹他不快？五爷不发话，谁也不能把我怎么着，没事。”乐四见黄净节如此笃定，心里安定了许多，松了气笑：“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回去，在京城住了这么些年，一想到回去，还真有些胆怯。”

“刚才是四哥儿媳妇手里得用的大事，也没旁的事，就是过来说一声，说是从铺嫁妆前一天起，四哥儿媳妇陪嫁的那些铺，就是京城的这几家，一是准备半卖半送，二是要在各个铺门派吉事封儿，说是小娘、小媳妇儿一人一支新鲜样，年青后生一人一个幞，小孩派虎帽，老人一人瓶酒，一包心，一串青钱。”

第二天一早，王掌柜就到了清风楼，闵掌柜急忙迎来，长揖笑：“你可好一阵没来了，是来寻我的，还是寻我们大掌柜的？”

黄净节客气的将王掌柜送到正堂门，看着王掌柜走远了，里渐渐浮起层笑意，轻松的舒了气，背着手，转穿过月亮门，往正院去。

“比那盆宝石盆景值钱。”李恬随应了一句，悦娘瞪着睛围着旧鼎转了一圈，摇叹气，这破东西，白送给她都不要。

“嗯，和那扇屏风倒是搭对得很。”秋娘仔细打量着古旧的青铜鼎赞同，悦娘打了个呵欠，用脚踢了踢青铜鼎：“这东西这么旧，既摆到这里，也是值钱的东西？”

“不用挑了，”黄净节在炕前扶手椅上坐了，示意女儿倒杯茶给自己，舒展着胳膊笑：“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五哥儿府上去，回请五哥儿媳妇帮着挑选回门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