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婆婆怎么到官家边的？她什么？娘家还有什么人？”李恬顾不得安秋娘，有些着急的追问。

“在外书房侍侯了两年，明月被官家收了房，住到玉桂院，人家都叫她姚姨娘，我不愿意改，还是叫她明月。”

“姚姨娘？大爷的生母？”李恬忍不住脱叫，秋娘了：“是，隔年，明月就生下了大哥儿，大哥儿生下来的时候白白胖胖，长的好看极了，小脚指跟一个个黄豆粒一样，满月的时候，胳膊上、手上都是小窝窝，只要醒着就手脚不闲，看见人就笑，一笑睛就弯的象个月牙，大哥儿就是睡着了，明月也抱着舍不得放下，官家也极疼大哥儿，毕竟是生，大哥儿满了月，有一回官家抱着他给先慈仁太后看，慈仁太后就把大哥儿留在了自己边抚养。”

李恬听的呆住了，只觉得脑里纷纷的，抬手重重着太，先生六岁官家潜邸，那年父亲正好周岁！李恬突然从炕上下直冲去，秋娘吓的手里的茶都撒了来，没等她反应过来，李恬已经冲屋了跑没影了，也就片刻功夫，李恬手里捧着只略扁的黄梨匣又冲来，踢了鞋坐到炕上，将匣打开推到秋娘面前，满怀期待：“先生，你看看这个，看看认不认得这个。”

己会不会给她请个教坊来的师父学琴？好象不会。

秋娘从匣里取那方端砚，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摇了摇：“是方好砚，看着象是里的东西，这是？”李恬失望万分，慢慢收了砚台，垂着帘糊：“是和那只小镯放在一起的，我以为是…她一起送来的呢。”

“嗯，绣缭绫这次过后，我又过去看过她两三次，那时候还好好儿的，浴佛节后，听说她病了，我赶过去看了一趟，那天官家也在，我等了大半天，官家也没走，我只好赶回里，后来又过去了好些趟，看着她是一天天渐好了，谁知重过后没多久，她的病突然就重了，没等我再寻着机会去看她，就说她没了。”秋娘声音哽的说不下去了，李恬心里算着日，姚姨娘这病，好象跟勇国公府的那场惨剧几乎就在同时。

“我说是在官家边侍侯，其实没当过差，在潜邸那几年，每天除了玩就是学琴。”秋娘歉意的看着李恬，李恬轻轻呼了气，收了砚和匣，看着秋娘问：“姚…婆婆什么时候没的？听说是病死的？”

“明月跟我差不多，也是自小，一直在官家边侍侯，从来没听她说过她家里的事，也没听说过她家里还有什么人，自小的，除了官之家送秀女，唉，那些以门秀女份的，都是各个贵人作养女养着的，哪有为婢的？明月多半也象我这样，罪没。”秋娘情绪很是低落。

“明月病的时候怕吵，我不敢在院里练琴，后来官家就让人把我送到教坊学了两年琴，又把我送到太后里侍侯，那几年官家纳了孙侧妃，孙侧妃府第二年就生了二爷，隔年抬了范侧妃，生了三爷，再后来就是叶姨娘、黄姨娘，府里的姨娘越来越多，哥儿儿也越来越多，官家登基前一年，就是你生那年，我那时候已经很大了，了尚，在里很有几分面，也能常常来看望明月了，有一回看明月在绣这个东西，”秋娘拿那块大红缭绫，怀念而伤的来回抚着：“正好官家来，我闲等无聊，就拿过去帮明月绣了几针，就是这片叶。”秋娘指着角上的那片绿叶：“我的针线是明月教的，常帮她东西，就这一回，明月很不兴，说这个东西一定是她要亲手绣的才好，后来…没想到还能看到这块缭绫，原来明月竟是绣了给你满月礼的。”

李恬听的心里狂，呆看着秋娘，她一回发现，秋娘远不如她想象的那般明，秋娘困惑中带着怅然：“我记得那时候明月病了，就是记不清是明月生病在先，还是大哥儿在先了，明月病了好长时候，那一阵，官家天天过来，就是不留宿，也坐到很晚才走，后来，明月渐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