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心里却是五味俱全，那天见蒋鸿，他那一素服如同穿孝一般，她就知他心里必定愧疚之极，迎娶徐洁的灵位，只怕是他顺势而为，只是不知这迎娶能让他心里好受多少。

徐家六娘的丧事办的极低调，建安郡王府纳孙家九娘的喜事闹非常，京城渐渐起了言，徐家六娘的死有蹊跷，听说是自己抹的脖，自己抹脖的原因，有伤风化，没等这言成势，那位京城各家夫人、小娘心目中最完的夫婿人选，蒋鸿蒋状元，低调的往徐学士府行了聘定之礼，娶了那位已经过世的徐家六娘，成礼之后就换了素服，以丈夫份为徐家六娘守一年之孝。妃常无耻，王爷有喜了

郑太监笑着叹了气，官家指着榻几一角放着的几份折吩咐：“把那几份折给祝忠勇送过去，告诉他，让他替朕选个领兵北征的统帅。”郑太监忙答应一声，抱起折，见官家闭上了睛，轻手轻脚退大殿，亲自往两送折传旨去了。

五皇对蒋鸿此举赞不绝：“…这才是大事的人，狠得下心，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蒋徐两家也算联了姻，东郡王府最近总昏招，徐家也就算了，这一记昏抬肯定把蒋家得罪了，那位六娘也算得其所愿，只可惜他往后要娶的人了，明明是一回，却不是原，被个死人压在前。”

重重朱门的禁中，勤政殿里，官家靠在榻上看折，从窗透来的光落在他上，让他的看起来多了几分人间之气，官家比年前更瘦了，也许是光照耀着的原因，气倒还不错。整个大殿只好他和站在榻前接折递折的郑太监。

“是，一大早去，直到傍晚方回，五爷陪着在长庆楼吃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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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以为，”郑太监仿佛随意聊天说闲话般答：“徐家和蒋家都是知香大家，门风极好，勾且之事只怕是谣传，听说徐绪文和夫人极溺这个小女儿，提亲又是徐家主动，老想着，会不会是徐六娘心仪蒋鸿，求之不得，一时糊涂。”

官家看完郑太监手里捧的折，在他前的榻上，一共叠了四份折。

“老五的陌刀打的怎么样了？”官家又转了回去，郑太监脸上丝笑意答：“就打了那一把，没再动工，刀很好，就是太费银，五爷这几天天天在将作监召人议事，想寻个省银的法来。”官家嗤笑一声：“省钱的法？要是有省钱的法，太祖会封存陌刀不准再用？他真当太祖嫌陌刀杀伐太重？真是笑话！”

郑太监答应一声，上前取了折，官家又闲闲问：“祝忠勇去将作监看陌刀了？”

“嗯，这事你怎么看？”

“三趟。”

“孙老夫人往祝家去了几趟了？”

让刘三再多送，刘三顺势停下，笑容满面的目送陈二走远了，这才转往内院去。

“嗯，”官家肯定的‘嗯’了一声：“蒋家必定极愿意和徐家联姻，师生成翁婿更是难得的佳话，徐家提亲未成，那就是蒋鸿不肯，蒋鸿又没看上徐家娘，行什么勾且之事？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穷措酸丁！”官家斜了榻上的折，用手往外推了推：“徐家娘是个情，没想到徐绪文那样的酸儒，倒养这样至情至的女儿，把这几份折拿给蒋鸿，让他上折自辩。”

“听说蒋鸿娶了徐绪文六女儿的牌位？怎么回事？”官家用手指挑着那四份折，声音平淡、好象是顺问，郑太监躬了躬答：“徐家曾跟蒋家提过几回亲，蒋家没答应，半个月前，徐绪文突然要将徐六娘送回乐宁老家待嫁，临启程那天夜里，徐六娘吞金自杀，徐六娘移棺法云庵后三四天，京城起了言，说徐六娘和蒋鸿有苟且之事，言刚起，蒋鸿就大礼迎娶了徐六娘的牌位。”有你再撞一下

手里的折让官家皱起了眉，着看的极快，翻到最后一折看了名字，鄙夷的‘哼’了一声，合上折却没递给郑太监，随手放到榻上，郑太监神一丝不变的又递了本过去。

言戛然而止，纵然徐家六娘是自己抹了脖，纵然抹脖是和那位人中龙凤蒋状元有了不可言说之事，可她人已死，活着的蒋状元已经娶了她，再多说就犯了，那就是有伤骘的事了。